西安筆記(十一)(第1/2 頁)
剛下火車,還沒三分鐘,老闆電話就來了,問我到了哪裡,我說剛下火車。他說那就好,你趕緊上工地,領導催了好幾個電話了。我問具體啥事,他說是辦資料,還要挪塔吊。我說,資料不是快妥了麼,催什麼催?塔吊在那放著好好的,又挪什麼挪。老闆無奈嘆氣說,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晨日的西安,灰濛濛一片,幾點朦朧的燈光照耀著車站,人群洶湧著,跟浪花一樣卷向出口。我站在人群中迷惘了一會,然後戴好口罩,將帽子扣在頭上,長長舒了口氣,貪婪地呼吸了幾口清鮮的空氣。 我又回來了,大西安,可我怎麼這麼不喜歡你呢? 我打著導航,將我帶到五路口地鐵站,我在自動售票機前觀望了良久,不知道通往魚化寨的地鐵站要坐幾號線。地鐵這玩意兒不常坐,地圖看起來眼花繚亂的,一時半會兒理不出個頭緒來。研究了半天,逐漸有點脈絡了,先坐1號線到北大街站,再換乘2號線,行至小寨站,再換乘3號線,才能到達魚化寨地鐵站。 理清了路線,進了站,開始等車。上了車,無所事事望著擁擠的人群,心裡很煩躁。不知道這麼多人,烏泱烏泱地往哪裡走呢!不過人群中總有那麼幾個長得好看的女孩,讓人賞心悅目。我身前剛好擠著一個窈窕的美女,頭髮那麼絲滑,我想看清她的臉,但又不敢看。人實在太多了,人擠著人,有點受不了。 這條路線好像比上次來坐的快些,不多幾個站,我就順利通關,眼看著馬上到了。我給薛老頭打了個電話,讓他等著接我,可老頭說他正在醫院,今天出不了車。我只好坐公交了。 下了公交車,還得步行兩公里路。工地也夠偏僻的。我走了一路,電話響了一路,老闆打了,工地技術員打了,他們都讓我快點了。我都最快馬力了,還要怎麼快? 定西那邊冷,西安這邊熱,我穿的衣服多,走了一身汗。昨晚憋了一夜,現在還想上廁所。拐上了去工地的路,水泥路兩邊是一人高的野草,整片整片的,一望無際。這裡已經拆遷得不成樣子了,草叢中,不時露出殘垣斷壁的屋舍。 到了工地,沒顧上上廁所,跑去辦公室聽領導訓話。看樣子專案部要親自出馬辦理塔吊資料了,人家質檢站不想讓老闆再插手了。我知道老闆把事辦砸了,人家都不待見他了。我就搞不明白,一個搞租賃的老手,居然會遇到這樣滑稽的事? 專案部有個領導有點急了,有點眉毛鬍子一把抓的意思,想著拿錢直接去質檢站買一份資料,錢當然得老闆出。我解釋了半天,這不是錢的事,反正任我怎樣解釋都沒用。看來當領導的都喜歡自以為是。領導怒氣衝衝的,我手機拿著手機,手機跟老闆的手機通著,領導火了,老闆也不敢多說啥。過了一會,領導如夢初醒的樣子問我,那你是幹什麼的?我有點氣不順,歪著鼻子說,我是塔吊司機,啥也不懂。他點了點頭,說他明白了,他知道了。老闆給我的微信轉了兩千塊錢,說讓我看著辦。我肚子疼得厲害,藉口去宿舍拿點東西,溜出來去上廁所。電話緊隨其後,問我在哪,讓我趕緊到專案部。我感覺這地球忽然離開我還不轉了。 走出廁所,忙亂換了件單衣,又跑去專案部聽令。這時候,那領導在下屬員工的解釋下逐漸茅塞頓開,明白了其中原委,冷靜下來了。看來又得等幾天了。 我又跟著一個姓薛的小領導去了物資部,商量挪塔吊的事,他講明瞭細節末梢,也限制了時間,我也做了保證,兩點之前解決問題。稍後我聯絡了汽車吊,工地現場就有,透過交涉,兩百元解決問題。 吃過飯就著手工作,確實累人,煩人。一臺破塔吊,就那麼幾件東西,怎麼挪都不對勁,這個人那樣指,那個人這樣指,結果兩件東西挪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才作罷。挪好之後,還要用篷布苫住,說是領導檢查呢。典型的形式主義! 等一切搞好以後,我打了一臉盆水,徹底洗了一番,然後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宿舍發呆。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麼好,點了一根菸沒心沒肺地抽著,眼看著一天的光景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