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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晁站定,回頭。
秦阿公拿起桌上的錢袋拋了出去,錢袋掉在秦晁腳邊,一聲脆響。
少女靜坐旁觀,聽音辨數,心想,錢不少。
秦晁垂眼看向地上的錢袋,彎腰撿起來,和來時一樣,姿態閒散的走了。
秦阿公忽然捂住胸口,猛咳起來。
「阿公!」秦心快哭了,連忙倒水遞手帕。
一旁,她仔細打量秦阿公,察覺不對勁。
老人面色漲紅,隱有痛色,像內傷。
秦阿公累極了,擺擺手,一個人進了屋裡。
秦心不放心,偷偷探頭,見阿公躺下休息,這才悄悄退出來。
小姑娘站在堂屋裡,漸漸開始咬牙切齒,緊拽小拳頭。
下一刻,她小跑出門,直奔東邊的門戶。
許是攢了怒氣,出去時氣勢洶洶,又不知遇見什麼,回來時無聲抹著眼淚。
哭還不能讓阿公聽見,秦心跑到後院,蹲在角落裡抱頭悶聲哭。
沒多久,身邊有人蹲下,輕輕撫著她的背,小心且溫柔。
秦心抬頭,淚眼婆娑,撲進少女懷中:「月姐姐……」
……
在秦心口中,她知道了一些事。
方才那個青年,是秦阿公的侄孫,名叫秦晁。
秦晁的生母對秦阿公有救命之恩,早早離世後,秦阿公便將秦晁當成自己的責任。
秦晁的生母樣貌極美,秦晁承生母之長,也生的極為俊俏。
他小時候,阿公只要牽他出門,必定受人矚目,於言笑間逗弄他。
原本,憑秦晁的條件,只要勤奮踏實,無論是讀書考功名,還是務農務工謀生,都是一條出路。
誰想,隨著年歲漸長,秦晁竟然學壞了。
他嫌苦怕累,既不肯下地上工,也不願寒窗苦讀。
仗著自己有一副好皮相,整日在外面鬼混不著家。
有好幾次,他好不容易回來,秦心去找他,卻見他噙著笑在逗村裡的姑娘。
村裡的姑娘很少出門,沒見過這樣好看的男人,幾句話便面紅耳赤。
可笑的是,她們與秦晁調笑,收秦晁順手送的絹花手帕,但誰也沒想過嫁給他。
聽到這裡,少女眼簾微垂,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臉。
皮相迷人,卻並不能滿足人心渴求的全部。
這時,秦心的語氣陡然摻入怒氣。
秦晁不務正業,整日鬼混,結果真招來了事
縣上有富戶朱員外,子嗣眾多,中年得一女,起名朱寶兒,極為珍愛。
朱寶兒樣貌一般,又因從小嬌生慣養,好吃懶做無節制,剛過及笄,體型已撐不住好看的衣裙。
她多疑好妒,見有貌美的丫頭對她笑,便逼著丫頭吃東西灌糖水,直至伺候她的丫頭都壞了體型,這才滿意。
此事傳出,朱寶兒壞了名聲,縱然楊家富庶,亦無人問津。
不知哪一日,秦晁入了朱寶兒的眼。
自此,朱寶兒要死要活要秦晁。
朱家摸了秦晁的底,很快帶著封了喜字的禮找來,要秦晁入贅朱家。
秦阿公大怒,當場將東西都扔出去。
可朱家本也不是來商量的,見秦阿公如此,當即要以武力服人。
恰好秦晁趕來,看了朱家送的銀錢和禮,面無表情的攔住秦阿公,讓朱家把禮送去東邊那戶。
那是他母親留下的兩間屋子,他一直與秦阿公分開住。
朱家只當他應下,喜滋滋走了,阿公卻氣病了。
緊接著,秦晁做了更混帳的事。
他動了朱家送來的入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