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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置了一株蓬勃生長的仙人掌,在流轉的陽光裡,那些被撕裂的芒刺墜在葉尖張牙舞爪地極力地延展著它們那面目可憎的荒唐和自私。
亦綰忽然“嘩啦”一下就推開了窗戶,她看到玻璃窗裡溼漉漉的自己,正在以俯視的姿態將它們一一拔除。
第39章 初入職場
亦綰最終也沒有把父親生病住院的這件事情告訴家明;倒並不是因為貴婦人的幾句不痛不癢的警告,而是有些事情可以一個人扛下來的時候,她不願輕易選擇去依賴。
可是學校那邊畢竟已經開始實習了,自己這一段期間一直在請假照顧父親。而學校的實習也是作為期末考試學分的一部分,後來等父親的病情稍微穩定一點的時候,亦綰還是在母親的催促下不得已才返回了學校。
在亦綰返回學校後沒多久,父親就辦了出院手續;主治醫生也說父親的病情稍微穩定下來的時候是可以回家靜養一段時間的。而那一段時間;亦綰幾乎是每天都是二十四個小時開著手機,生怕漏掉家裡打來的任何一個電話;卻又害怕在深更半夜的時候接到有關父親突然病危的訊息。
那一段時間亦綰的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每次從睡夢裡醒來的時候她都會記得那個大雨滂沱的青石板街鋪上,溼漉漉的街道上,淚眼婆娑跌跌撞撞的爸爸發瘋了似地將她抱在懷裡一遍遍地喊著她的乳名,他喚她“囡囡”,那一年她剛好年滿六歲。
那是奶奶第一次“大發慈悲”地牽著亦綰的手說要帶亦綰去河埠東頭的裁縫鋪小二哥家替大外孫女裁一件花衣裳。那時候父親母親都沒有過多留意,只說亦綰是該上學前班了,一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既然是自己的親奶奶,那又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那時候亦綰還太小,她看到奶奶攥在手心裡的那個繡著鮮豔牡丹花紋絞著銀灰色絲線的荷包,迷迷糊糊覺得奶奶一定會給她買一個大大的棉花糖,就像亦帆的那個一樣大,她一定要要一個比亦帆還要大的棉花糖。
一路上她都興奮地手舞足蹈,她不知道奶奶帶著她到底走了多遠的路,只知道後來天灰濛濛的像家裡橫樑上懸著的那些陳舊而晦暗的灰吊子,迷離恍惚中,街道上忽然漾起了濛濛的細雨。她的紅地白邊的小膠鞋踩在青石板上的水窪窪子裡,“咕嘟嘟”地冒著圓滾滾的珠灰色的小泡沫,就像她經常和二狗子一起把大鍋灶洞裡燒得通紅的火鉗放進池塘裡的那一剎那,“呲啦“一聲地冒出的嫋嫋的煙霧。而那些歡快輕盈的音符和著河埠頭艄公的吆喝聲,卻像五線譜上譜出的優雅而歡樂的調子。
那時候的她滿心滿意都是歡喜的,櫥窗裡精緻漂亮的布娃娃和漂亮精緻的小皮靴在她的眼前紛繁地掠過。她忽然覺得這天地間的一切都在那粉色棉花糖的泡影裡變得真實起來。
後來雨越下越大,那細密如銀毫般地雨絲似要在這水汽濛濛的天地間編織出一扇鋪天蓋地的天羅地網來。玩瘋了的她不知奶奶何時放了她的手,在湧動的滾滾人流裡,她第一次感受到驚慌失措地可怕。
似是一場早有預謀的丟棄,奶奶曾惡毒地警告過她,只要她從蕭家徹底消失了,母親就可以在不違反國家計劃生育政策的前提下順理成章地懷上“第二胎”。老巫婆曾威脅過母親要她把亦綰丟給別人家養,但母親終究捨不得。
可那時的亦綰畢竟才有六歲啊,老巫婆是如何狠得下心來把自己的親外孫女丟在大街上任憑她自生自滅,亦綰至今想來都會覺得不寒而慄。
天色忽然開始一點點地黯淡下來,瓢潑的大雨猶如千斤重的石塊狠狠地砸在亦綰稚嫩的身上,而那從雜貨鋪碧綠的雨篷上滑落的雨簾卻又像粗而白的牛筋繩索般將亦綰緊緊地箍住,箍地她連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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