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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如何都不會想到,在滄瀛門前院等待我們的,竟就是師尊。我和傅臣之剛被帶上去,便見他站在百人佇列最前方,負手背對我們,連回頭看我們一眼也無,只扔下一句話:「把傅臣之帶到九宗池,法杖五百,即刻執行。」
所有人都輕抽一口氣,卻連吭聲都不敢。九宗池在白帝山山頂,是滄瀛門的馴獸之地,負傷者進入池中,非但要承受極寒之折磨,且傷口永不痊癒,直至死亡。我急道:「師尊,這件事不……」
「住嘴!」
從來不見師尊如此憤怒過,哪怕看不到他的臉,這聲呵斥也令我冷汗直冒。此後,我倆一起被人帶到了白帝山山頂,玄月也跟著匆匆飛過來。在其他長老的命令下,傅臣之被帶到了冰室裡面,胤澤則是面無表情地站在山峰邊緣。
聽見裡面的行杖聲,我跑過去,跪在胤澤腿邊,抓住他的褲腿:「師尊,這事不能怪哥哥,真是純屬意外!當時哥哥為了救我,還從山坡上摔下來,受了傷,我倆也是不小心才碰……」
「放手。」胤澤的聲音,簡直比這裡的冰還要冷。
我怔了一下,靜悄悄地鬆開了手。這一回,師尊是真的生氣了。那杖打夾著風聲,下手極重,一下下好像打在我的身上。我想闖進去,但冰室門外有人看守,又毫無辦法,只能在師尊面前長跪不起。
終於,漫長的五百杖結束,師尊從我身邊走過,進入冰室。我也趕緊站起來,跟了上去。剛一踏入冰室,極冷之氣撲面而來,我忍不住緊抱毛茸茸的玄月取暖。
我是水靈,抗寒能力比一般仙人強,都無法承受裡面的嚴寒,更不要說傅臣之。在中間的一個冰池旁,胤澤神尊沉靜而立,像是感受不到任何溫度。他凜然望著九宗池中的人,竟是已受過杖刑的哥哥。
胤澤道:「傅臣之,你可知錯?」
「弟子知錯。弟子不該違背門規,輕薄師妹,令師尊蒙羞。」傅臣之顯然受到不小的折磨,嘴唇和臉都是清一色的毫無血色,「但是師尊,十年前弟子便告訴過您……洛薇是弟子未過門的妻子。當時您說,我還年幼,不懂情是何物……現在弟子還是如此作想……」
胤澤道:「你真是毫無悔意。」
傅臣之奄奄一息道:「師尊是神,不懂情為何物,弟子自幼在凡間長大,卻偏偏……如凡人般庸俗……」
胤澤轉過身去:「扔他入池。」
「等等!」我抱著玄月衝過去。
到底是我欠了哥哥。從小到大,我總是要他護著,總要他幫忙收拾各種爛攤子,自己卻很少為他做點什麼。我看看哥哥,又看看師尊,顫聲道:「師尊,那件事是徒兒主動的。」
胤澤蹙眉道:「……什麼?」
明明牙關已在打戰,我卻還是硬撐笑道:「是徒兒主動親的哥哥,與哥哥毫無關係。您不應該罰他,應該罰徒兒。」
「原來如此。」短暫的沉默後,胤澤忽然微微笑了,「看來是為師誤會臣之了。原來,你們是兩情相悅。」
雖然師尊動怒時很可怕,但我知道,當他露出這種輕鬆的笑容,才是真正不祥的預兆。
我提起一口氣,道:「徒兒願意代哥哥受罰。」說罷,我閉著眼睛,縱身跳到冰池中。嚴寒刺骨,像萬把小尖刀,一下下在面板上剜開無數小口。
傅臣之急道:「薇薇,你出來!」
我不理他,繼續往池水中沉下去。滄瀛神啊,師尊啊,這都是什麼個銷魂滋味,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胤澤笑道:「洛薇,你還真是讓我驚喜。既然如此喜歡這九宗池,在裡頭泡著罷。看好她,七日內不得出來。」說罷,他留下一人監督我們,便率領眾人轉身離去。
直至他走遠,我才敢讓牙關發出得得得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