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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今念從車廂裡出來,走到了火車外沿的這一條走廊上,凌晨兩三點的深夜,夜風冰寒,將她的頭髮吹得凌亂,淚痕已經乾涸,只剩下泛紅的眼眶和滿是血絲的眼球,月光也被烏雲遮掩,正黑得很是時候。
乘務員告訴李今念因為蟻巢人民都帶著絕對無法反抗的手環,所以基本沒有針對他們的警衛存在,但依然有一小支精英部隊在車上,他們在第三節車廂,為的是保護頭等艙,也就是第二節車廂內的貴人——負責和蟻巢各區進行交涉的來自淨化區軍閥大家的外交官沈從。
而想要去車頭找列車長拿鑰匙,就必須要經過第三節和第二節車廂,就算是從外廊走,也會被那支精英部隊敏銳地發現,而且頭等艙外面也有警衛員值夜守衛,不可能能到達車頭。
所以,
李今念小心的,緩緩地爬到了火車頂部,風彷彿更急更冷了一些,她趴在上面,身體隨著火車在晃動,往旁邊一看,本就離地面五十米高的火車正在從一條湍急的瀑布上經過,懸崖也至少幾十米,總共百米高,李今念突然覺得腿軟,頭皮發緊,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爬到一列火車頂上,更沒有想到會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地站在百米高的地方。
真可怕,她怎麼敢做這樣的事?
李今念低著頭看著火車皮,不禁自問,深呼吸了好一會兒,緩緩地站了起來。在這樣吵鬧的瀑布聲如同爆炸的地方,她這麼點重量奔跑發出的聲音不會被注意到的。
漆黑的夜中,在空中冒著煙轟隆前行的一列火車上面,一抹人影輕盈地快速前行,如同幻影一樣。突然有人從一節車廂內出來,幻影立刻趴下身去,卻見那人迷迷糊糊地脫下褲子站在火車外滋滋撒尿,然後轉身回車廂內繼續睡覺。
李今念原想起身繼續前進,趴在車皮上的耳朵卻突然隱隱聽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兒童哭聲,動作一頓,前方剛好有一扇通風口,於是她爬過去,視線穿過縫隙,落進了這節車廂內,瞳孔驟然一縮。
她看到了一隻禽獸,那隻禽獸正好是那個何先生,而正在被禽獸傷害的是三個戴著黑色手環的蟻巢孩子,一個似乎已經死了,一個正在撕心裂肺的哭叫,還有一個正縮在牆角,一雙大眼麻木空洞。是穆多。
李今念忘記問了,忘記問那個乘務員,蟻巢的男人們和女人們是要做奴隸給他們沒日沒夜工作的,那孩子們能幹什麼?她現在知道了。
李今念瞪著那個可恨的背影,輕輕地將這扇通風口蓋子抬起來,雙手撐著兩邊緩緩地落下去。
她的影子落在了穆多身上,他看到一抹古怪的黑影緩緩地滑下來,於是抬起頭,便看到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她是從通風口下來的,然而他卻覺得她是從天而降的。
他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抱著自己的膝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輕巧地落地,轉手就抄起一把椅子,乾脆利落地狠狠地砸在了何先生的腦袋上,何先生頓時趴在那裡一動不動,昏迷了過去。
李今念轉頭看著他,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他點點頭,看著李今念將那頭豬從床上搬起來,拖出車廂,扔下了火車。
李今念迅速環顧左右,確認沒有人看到,立刻縮回去。這算是衝動之下的一次冒險,幸好那邊頭等艙外面的警衛似乎不太認真,正在打盹。
她去檢視了另外兩個孩子,死去的那個孩子她都不忍心看,另一個也氣若遊絲,都傷得慘不忍睹,李今念怒火中燒,恨不能時間倒退幾秒鐘把那頭豬狠狠折磨一遍再扔下去。
李今念來到穆多身邊,把他扶起來檢查了一下,「你有沒有事?」
穆多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李今念,搖了搖頭。
「那你照顧一下這個孩子,如果中途有人來找那個何先生,你就說他被一個人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