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人奴役人,就是錯的(第1/2 頁)
說到最後,道衍已近乎癲狂,指點著三人。
“最大的吸血蟲!”
“小一點的吸血蟲!”
待看到衣衫襤褸,揹著酒葫蘆的袁拱時,道衍卻是一怔,仔細嗅了嗅。
“老朽身上沒有肉食者的味道,不用聞了。”
袁拱說完摘下酒葫蘆,大口喝了一口酒。
“老和尚,你......”朱棣氣極反笑,“姜先生講的都是堂皇道理,幽微深邃,如何就被你曲解成這個樣子?”
“你當年說朕是真龍天子,今日又如何成了吸血蟲?”
“哈哈哈......”道衍仰頭大笑目露瘋癲,“真龍之軀?不過是一隻湧動著膿液的肥碩白蟲罷了!不勞而獲寄生在天下百姓身上,你當真以為自己是真龍天子了?!”
朱棣快要被氣炸了,但他之所以不害怕,甚至壓根沒往天上看一眼。
便是因為朱棣乃是一刀一槍親手打下的江山,兵危戰險中無數次絕境翻盤,靠得不是什麼神風相助,靠得是他的戰場決斷和燕軍將士用命。
換句話說,這真龍天子的位置,不是誰選了他,幫了他,而是朱棣用武力奪過來的。
朱棣壓根就不信什麼神仙真龍是存在的,這些東西對他的威懾力遠不如他爹朱元璋。
所以,即便是懷疑姜星火乃是謫仙臨世,朱棣的態度都不是害怕。
朱棣的心魔,是朱元璋,是史筆如鐵,而非什麼神仙真龍!
“朕坐上這個位置,是靠著手裡的刀,踏著累累白骨,一步一步走上來的,朕從未不勞而獲!”
道衍開口還想說什麼,旁邊的袁拱趁著他抬頭張口,突然噴了口酒。
“噗!”
一口酒水徹頭徹臉地噴在道衍臉上,道衍猝不及防,被進了嘴的酒水嗆得連聲咳嗽,澆在臉上亦是雙頰漲紅,惹得他怒火中燒。
道衍用袈裟大袖抹了把臉,便欲與跟他同年出生的袁拱一決高下。
“道衍,汝破戒矣!”
袁拱的話語,卻忽然讓道衍一愣。
袁拱不是在說道衍破了酒戒、嗔戒,而是再說另外一件事。
道衍忽然想起了二十年前與袁拱在嵩山寺相逢時,袁拱說過的那句“天道可露不可洩,洩則損人道矣,此為相士之戒”。
道衍看著袁拱,袁拱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道衍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袁拱是想告訴他,哪怕他所悟出的道理都是對的,也是未來必然的演進方向,可現在洩露,對世人卻未必是有益的。
這便有些“螺旋上升”的意思了。
而向來懂得潛龍在淵的道衍,卻異常執拗,絲毫沒有從“瘋”中清醒過來的意思。
“袁居士,道衍可是瘋了?”朱棣皺眉問道。
在朱棣看來,這位陪伴了自己二十餘年的謀主,此時確實是個瘋子了。
但出乎朱棣的預料,袁拱見了道衍執拗的態度,反而極為誠懇地對朱棣說道。
“道衍沒有瘋,他只是看得太遠了。”
袁拱轉頭對道衍勸道:“道衍,你既然洩了火氣,不妨說一說心中關隘。”
袁拱又對朱棣說:“陛下,老朽勸您耐心地聽一聽道衍悟出了什麼。”
兩邊既勸的合了,道衍也沒了剛才那般瘋魔的樣子,在旁邊不聲不響的朱高熾撿了幾個落了灰塵的蒲團,四人一人一個,在韋陀天尊的泥塑旁圍坐了一圈。
“你且說罷,說不出個所以然,朕必治你今日冒犯之罪!”朱棣氣呼呼地說道。
朱高熾看著這樣如同小孩子噘著嘴等同伴認錯的父皇,反而莞爾一笑。
道衍這邊卻毫不退讓,先是起身衝著詔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