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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相檀頷首：&ldo;很好，茶也好，景也好，人也好。&rdo;

侯炳臣撫掌擊桌：&ldo;靈佛也是快意之人，便在這兒以茶代酒，慰這大好時光。&rdo;說著慡快地一口乾了。

小廝又拿了茶要來滿上，此時門外則隨著他一起進了一個人來，手中捧著一個木盤，裡頭放著些文房四寶，小心翼翼地湊到一邊，低聲道：&ldo;客官可要寫詩？&rdo;

他話才落，那小廝卻罵了起來：&ldo;哎哎，你怎麼進來的？難得讓你在這兒謀個生計，可不是讓你這麼不長眼色的，快走快走！&rdo;說著又忙回頭給侯炳臣等人賠笑，&ldo;各位大人千萬莫要生氣，這個酸秀才沒有眼色，衝撞了各位，小的這就讓他走，讓他走……&rdo;

高進廷卻攔住了他：&ldo;等等，寫什麼詩？&rdo;

那青年看著還未弱冠，一身粗布麻衣都穿得脫了線，聽著高進廷問，頭仍是牢牢低著也不敢抬起，還是小廝看不下去替他回答了。

&ldo;大人有所不知，來我們此地喝茶的大多都是些風雅之人，只是這風雅也有真和假之分，像您們這樣的，自是不需要有人幫著寫詩，但有些腰纏萬貫卻……咳咳，大字不識的老爺也不少，選了我們這兒談生意，往往見得景色美好，也會興起些吟詩作畫的念頭來，所以……才有他這樣的人在的，也算是給窮苦之人混個飯吃吧，希望大人們海涵。&rdo;

顧相檀盯著那青年看了半晌，忽的問：&ldo;你是秀才？&rdo;

小廝點頭哈腰：&ldo;什麼秀才啊，這麼喊他絕對是抬舉了的，就是識幾個字而已。&rdo;

誰知那青年卻猛地打斷了他，嗓子也揚了起來：&ldo;學生是宗政十一年的進士。&rdo;

小廝忙要去打他，趙鳶卻冷聲問：&ldo;你是進士？&rdo;

高進廷也不敢相信：&ldo;大鄴兩年前的進士怎麼會……&rdo;怎麼會淪落到在茶樓給人寫詩作畫維生？！

☆、孟粟

大鄴的科舉制度皆是每三年一次,雖說如今朝中風氣未必清廉得到哪裡去，但像兩年前這般的兩榜進士及第後即便暫時成不了什麼朝中大員,但在邊外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做做還是不成問題的，再不濟有些愛財的,直接被聘為大戶人家的西席,不僅生活無憂,日子還過得很是滋潤呢,然而眼前這人怎麼竟會潦倒落魄到如此地步？

一時室內眾人皆疑惑驚異，神色複雜。

顧相檀更是一眨不眨地望著這個青年，似是若有所思。

半晌,他問道：&ldo;敢問先生大名？&rdo;

他用這樣溫和有禮的口吻相詢倒把那青年給怔住了,片刻才道：&ldo;學生姓孟，單名一個粟字。&rdo;

&ldo;孟粟？&rdo;顧相檀一呆。

趙鳶見他表情,湊過來問：&ldo;怎麼了？&rdo;

顧相檀見他欺近，忙回過神，低語道：&ldo;沒有，只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了。&rdo;

&ldo;杯水粒粟雖小，卻積小成大，以之為天，這個名字起得妙。&rdo;高進廷在那兒頻頻頷首。

孟粟卻道：&ldo;不過是小時家裡窮，缺什麼想什麼而已。&rdo;

顧相檀環顧了周圍一圈，笑說：&ldo;如斯好的景色，若是不留下點什麼，也的確是可惜了，不如孟先生便代勞吧。&rdo;

孟粟問：&ldo;您要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