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第1/3 頁)
晉國公主駕到,對於張家人來說,似乎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張家的下人們接到通報後,沒有絲毫的驚訝,有條不紊地展開接待。晉國公主似乎也不把自己當外人,對待張家人態度相當的隨和親切。 時值除夕,張家也在準備著過年。大紅的燈籠掛出,新桃亦是換了舊符,但是家中的男人們都不在,只有女人守著的家,自然是少了些熱烈陽剛之氣。 晉國公主的到來,很好地衝淡了瀰漫在張家中的陰鬱之氣。目前張家的當家媳婦,二郎張九章之妻王氏,攜家中女眷一齊出來迎接公主。 大郎張九齡之妻譚氏,也就是張若菡的母親,已於五年前病故。張九齡並未再續絃,也沒有妾室,大房一脈如今便只有張拯與張若菡這一對成年的兄妹倆。張若菡也未出嫁,算作在室女,大房的第三代也就只有大哥張拯的三兒兩女,但都隨張拯在外地,並不在長安家中。 二房張九章現任鴻臚卿,從三品大員。他有一妻一妾,這妾還是聖人硬塞給他的。與妻子育有一兒兩女,妾有一女。按照唐人的習慣,男女分開算排行,一般都是與家中同輩的堂兄弟姐妹一起序齒。二郎九章的兩個女兒皆比張若菡出生在前,因而張若菡排行第三。如今她的兩個堂姐姐早就嫁做人婦,在夫郎家生兒育女了。堂哥也與親哥一道在外任官,長年不得歸家。唯一的庶堂妹也已經出嫁了。 三房張九賓幼年時夭折,沒有後代留存。四房便是張九皋,現任嶺南節度使,遠在韶州。他的妻妾子女也都跟隨他守著韶州老家。 因而算起來,如今張家主人之中只有老夫人盧氏,九章妻王氏、妾孫氏,再加上剛剛歸省的張若菡。其餘的,便都是僕從了。 “太夫人,您可別拜我,我受不起。快起來,快起來。”眼瞧著老夫人盧氏杵著柺杖就要給李瑾月行禮,李瑾月連忙上前相扶。盧氏於她來說,是祖母級別的人物,她是發自內心地敬重她老人家,在老人面前,她只是晚輩,不是公主,晚輩怎可受長輩拜見,這可是會折壽的。 盧氏今年已將近七十歲了,鬢髮蒼白,但皺紋甚少,身材嬌小,但儀態端方。腿腳有些不方便了,走起路來有些蹣跚,但世家大族貴女的氣質跟了她一輩子,到老了,也依舊風韻猶存。她手持佛珠,衣著素雅,也是佛家信徒。張若菡就是隨了她,才會清心禮佛。這祖孫倆,就連氣質都十分相似。 “蓮婢……”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心愛的孫女,呼喊道。 “祖母。”看到祖母喜悅的表情,聽到祖母懇切的呼喚,張若菡冰雪之顏動容,俯身跪拜,給盧氏磕頭,“孫兒不孝。” “罷了,起來罷,孩子。”到底還是心疼這個孫女,老夫人撫摸著張若菡的頭頂,顫聲說道。 祖孫執手,孺慕之情油然而生。半晌,老人笑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今日是除夕,你回來就是喜上加喜。家裡做了許多好吃食,瞧你瘦得,今天可得多吃點。” “是,祖母。” 提起吃食,李瑾月連忙將食盒獻寶而出,笑道: “我府裡廚娘剛做了櫻桃畢羅,帶來給大家吃。” “公主真是有心了。”二房媳婦王氏接過,忙道。她也未推辭謙讓一番,互送食物是大唐貴家之間交往的習俗慣例,除非不願與人來往,否則一般不會辭讓。 一番寒暄,女眷們於後堂分賓主落座。老夫人盧氏被讓到高位上,李瑾月陪了旁席。張家出身仕宦世家,遺有魏晉之風,看重風度禮儀,無論外子亦或內婦,均秉持修身之道。一家人都是風儀高潔之輩。盧氏、王氏,皆出身名門。盧氏是范陽盧氏之女,王氏是太原王氏之女,家風嚴整,門閥傳承數百年,極有素養。因而這內堂會客的場面,一眼望去真是賞心悅目,無論是年長的老婦,還是年輕的女子,各個都神采斐然,談吐優雅,令人心曠神怡。 自則天皇帝后期,原來的關隴貴族以及山東門閥,大多衰敗下來,子弟凋零,遠遠不復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