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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心跳用力地砸在鹿鳴瘦弱的身軀上,她跪坐在地上仰視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奚忘,看著她伸出了那隻帶著真絲手套的手。
那黑色的真絲吞下週圍的所有顏色,反射出熠熠光輝。
瞬間點亮了鹿鳴灰暗的世界。
鹿鳴第一次如此篤定,這隻手是向她伸來的。
鹿鳴就這樣帶著怯懦與竊喜,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自作主張的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這個能予以自己庇護的人的手上,小心翼翼的與她站在了一起。
一個是a市最上流圈子的小皇帝,一個是無父無母寄人籬下的孤女。
兩條本不該相交的軌道就在這個下著雨的夏日,在冥冥命運的推動下逐漸靠近。
真絲是涼的,奚忘給人的感受也是如此。
鹿鳴輕握著她的手,驀的感覺到了身旁人手指細微的顫動。
這顫動扯得鹿鳴的心一慌,小心翼翼的抬頭想尋半分奚忘的情緒,卻在這一瞬撞上了她垂下的目光。
這不是一個冷清就可以形容的樣子。
鹿鳴的心中冒出了一個嶄新陌生的詞語。
涼薄。
這個詞語一下擊碎了方才鹿鳴對「奚望」所做的全部幻想,也終於明白了在臺階上窺到奚忘側顏時的不對勁。
一個從小在商戰中浸染,背靠整個奚氏商業帝國的人,怎麼會柔弱可憐,受人鉗制。
又怎麼會情緒外露,任人揣測。
「小姐。」
這時一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路孫兩家身旁,微微頷首對奚忘示意著什麼。
奚忘收回了看向鹿鳴的視線,轉而朝路孫兩家看去。
那涼薄的眉眼瞬間沉了幾分,鋒利又沉鬱,路佳寶跟小胖子緊攥住自己媽媽的手,強忍著想要哭的恐懼躲避著奚忘的視線。
「小奚啊,他們這也不是故意的,小孩子毛手毛腳,不懂規矩,你不要生氣啊。」孫先生想著跟奚家還有幾分交情,硬著頭皮站出來解釋道。
「道歉。」奚忘嗓音淡淡,命令道。
這絕對是鹿鳴這短小人生中聽到的最具有威嚴的話。
不需要像路長軍那樣橫眉豎眼,也不需要像石寧那樣歇斯底里。
她只站在那裡,不綴情緒的吐出兩個字,東外廳的所有人就大氣不敢喘一聲。
鹿鳴被這強大的壓迫感壓得喘不過氣,竊喜被迫壓下,剩下的只有怯懦。
路家與孫家聽到奚忘這句話忙推著自家闖禍的兩個小祖宗,不停地安撫重複著讓他們到奚忘跟前給她道歉。
可是路佳寶跟小胖子哪裡敢,他們看著遠處這個自己抬著頭怎麼也看不透表情的女人,膽子都要嚇破了。
兩對芝麻粒大的眼睛一個比一個紅,不爭氣的鼻涕比淚水下來的快,懸在鼻子上狼狽至極。
「你聽到沒有,去道歉!不道歉今天晚上就給我去小黑屋!」石寧嚴聲道,她本就曾出言不遜過,現在是萬萬不敢再得罪奚忘了。
路佳寶聽到小黑屋,瞬間就哭了出來。
他抱著石寧,上氣不接下氣的央求道:「媽媽,佳寶不去小黑屋!!佳寶不去!!」
「那就去道歉。」石寧失去了對路佳寶的耐心,單重複道。
路佳寶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了,啜泣著跟在小胖子身後朝奚忘的方向走去。
淚水掛著鼻涕抹了滿臉,全然失去了平日裡那小霸王的神氣樣子。
「對……對不起……」
奚忘並不理睬路佳寶跟小胖子的道歉,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更正道:「她。」
奚忘沒有明顯的眼神示意,只是這個「她」卻再明顯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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