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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壓住內心的震驚，在筆記本上記下了這些荒誕的筆錄。康錦的表情有些不安，喉結一上一下地蠕動著，盡力保持著作為一個學術研究者的嚴謹態度。他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問：&ldo;照你這樣說，女媧補天是怎麼回事?&rdo;

她：&ldo;女媧並不是一個人，或者說，它根本不是一個生命。女媧是我們聯盟建造的一個……用現在的話說，一個具有人工智慧的巨大的機器觸手，它負責月球的修復工作。在鏡戶炮的攻擊下，月球受到了嚴重的損害，並且出現了巨大的裂口。女媧對月球裂口的修復工作，到後來就成了傳說中的補天。&rdo;

康錦嚥了一口唾沫：&ldo;那，然後呢?&rdo;

曹金花先站了起來，給自己倒了一碗水。在她彎腰的時候，能清楚地看到裹在衣服裡的腰間的贅肉。這些贅肉太過現實，作為她是一個農村勞動婦女的標誌。我不由得喘了口氣，就像久被憋在水裡的人忽然浮出了水面一樣。

她喝完水，坐下來繼續說話：&ldo;然後，戰爭結束了，我們的聯盟取得了勝利。月球的推進裝置在戰爭中遭到了重創，無法進行遠距離飛行，只能解除了反重力裝置，用它最後的一點推進力掙脫地球引力的束縛，成為一顆繞軌道執行的地球衛星。在月球升空的過程中，地球上的海洋受到了月球的引力影響，產生了巨大的潮汐，非常巨大，歷史傳說中的大洪水時代就發生在那個時候。&rdo;

我無法認同她的觀點，在我心裡，始終是把她當作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來對待的。但她的敘說卻嚴絲合縫，我心裡長期隱藏的那些疑惑忽然有了註腳：傳說中長著蛇身的女媧，共工頭撞不周山導致的大洪水，《聖經》中諾亞為躲避洪水建造的巨大方舟……就像長久以來一張殘缺的拼圖，這時被人拼上了最後一塊。

康錦已經不淡定了，我從未見過他臉上的神色如此困惑。他面前的這個&ldo;人格分裂&rdo;患者完全超出了我們的想像，康錦試圖進行的宣洩誘導法還沒來得及開始就已經一敗塗地。到了這時，他只能徒勞地把這場談話繼續下去，希望能從中找到一點點曹金花的漏洞和縫隙：&ldo;作為戰爭的一方，你們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rdo;

出乎意料的是，曹金花咧著嘴笑了：&ldo;戰爭還分正義和邪惡?我想這不僅是地球上的法則，也是整個宇宙裡的法則吧，只要你勝了，就是對的;你敗了，就是錯的。&rdo;

康錦不得不承認她這句話裡淺顯而又無懈可擊的道理，接著又問了另一個問題：&ldo;那你們的敵人，是誰?&rdo;

她：&ldo;我們的敵人也是一個強大的聯盟，有很多種族。但在地球上，我們主要對付的敵人是傀儡。&rdo;

康錦：&ldo;傀儡?&rdo;

她：&ldo;對，傀儡，一種被機械操控的人類改裝體，小部分是純金屬構造，但大部分都是由木頭做的。那些粗陋的機械沒有疼痛感、沒有恐懼，是一群只懂得殺戮的傢伙。往往只有將其徹底摧毀，才能阻止它們的活動。&rdo;

傀儡。我在筆記本上著重記下了這個詞。

康錦想了想說：&ldo;我不明白，你們既然有著如此發達的文明，為什麼還要發動戰爭?&rdo;

她反問：&ldo;戰爭還需要理由嗎?&rdo;

康錦語塞。是啊，戰爭需要理由嗎?縱觀人類歷史的發展，文明越發達，戰爭越慘烈，在&ldo;二戰&rdo;的時候終於達到了巔峰，席捲了整個地球。即使不同的文明進化遵循普世法則，戰爭也同樣無可避免，反而會更加殘暴。

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