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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毫無自矜神色,輕輕點了點頭,黯然囁喏道,「妾謝過?杜娘子美言。」
張孺人冷笑,「杜娘子當真是一張利口,正?說?也有理,反說?有理。吳姐姐莫要被她糊弄了,照她的分析,大郎的名字再?好,也比不過?六郎!」
吳氏瑟縮地籠了籠肩膀。
「孺人怎知六郎的名字定然好呢?」
英芙的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徐徐環顧滿房鶯鶯燕燕,只見吳氏訥訥不言,張孺人滿面?不屑,杜若謹小慎微地垂著頭。除開她們三個之外,其餘人等皆好奇的等著她揭開謎底。
英芙搖著一柄團扇輕笑,「六郎得的『僴』字,杜娘子喜好詩文,不妨一解?」
這是把她算作一黨了,杜若心頭一鬆,忙清嗓子朗聲回答。
「《詩經國?風》有『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矣』之句,『僴』字意為君子胸襟開闊,容貌端秀。六郎年紀雖小,卻是忠王府嫡子,往後有承嗣之責,照看兄弟,為國?盡忠,肩上的擔子沉得很呢。」
關氏、林氏等人聽了恍然大悟,忙不迭交口稱讚,紛紛道,「原來咱們都是睜眼?的瞎子,不及杜娘子肚裡?有貨,不知道兒郎的名字竟有這許多講究。」
張孺人抿嘴笑。
「杜娘子又要尊奉王妃,又要周全諸位顏面?,只撿漂亮話說?,卻不知道王妃眼?裡?最是揉不得沙子,正?巴望著你把話說?開。」
此言一出,吳氏等人皆露出惶惑之色。
作者有話要說: 慶祝上app榜單,今日肥章
◎89孤雲獨葉舟,二
——糟糕!
杜若暗嘆一聲?。
張孺人已趕在英芙開口之?前施施然道, 「王妃莫急,現放著?杜娘子這麼個女夫子在,妾亂不了朝綱。請王妃讓妾把話說完, 但凡有一個字講解的不通, 妾甘願受罰。」
英芙口拙,捉不住她的話縫, 只能怒氣沖沖的瞪著?眼不語。
「妾謝過王妃。」
張孺人泰然自若地轉過臉朝著?諸人。
「其實與諸位親王的道理?是一樣的。二郎的『儋』字通『擔』, 乃負荷之?意;三郎的『倓』字為安然不疑;四郎的『佖』字指滿足;五郎的『僅』字指將近。聖人的意思很明白, 庶子有兩三個便夠了, 實在多出來也?罷了, 只是要安分度日, 不爭不搶,滿足於?宗室的身份, 不得僭越。」
房內一片安靜,張孺人這番話說的肆無忌憚, 毫不留情,把幾個妾侍嚇得面色發白, 惴惴不安看向?英芙。
張孺人冷笑, 「杜娘子, 我?說的對不對?」
杜若沒想到她能解釋成這樣,窘迫的張了張嘴想要轉圜,忽見英芙面色沉鬱,卻沒有斥責張孺人,反而掉轉槍頭衝著?吳氏等厲聲?訓斥。
「鬧了半天,諸位娘子還不知道孩子們名諱中的深意啊。」
杜若大感頭疼。
看面相?真瞧不出來,張孺人原來是一把起?哄架秧子的好手,三招兩式的功夫, 就替英芙結下了一大堆仇家。誠然,英芙很可能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善待庶子女,但表面上的友好還是有必要維持的。
可叫張孺人這麼一戳破,英芙又是那麼一副能上不能下的脾氣,往後忠王府妻妾之?間,還有太平日子嗎?
吳氏清秀的面龐微微扭曲,帶頭站起?來向?著?英芙行禮,唯恐她遷怒於?大郎。
「奴婢們謹記王妃的教誨。奴婢們出身卑賤,仰仗王爺憐惜方有一席之?地,哪敢管教兒郎?想來這些道理?,學中師傅們早已講明講細,大郎他們定然不敢違逆的。」
房裡極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