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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被子的一角，裡面有一件疊放整齊的睡衣。

不是她的，而是一個男人的。

她想起張山伯說阿麥曾經回來買房的事，幾乎不用猜想就能明白睡衣的主人是阿麥。

也就是說，他回來這個房子住過，而且曾經睡在她睡過的床上‐‐

&ldo;如果一個你不愛他，他也不愛你的男人，卻因為一個難以啟齒的原因跟你有了一個共同的孩子……他死了，你會難過嗎？&rdo;第二天阿麥下葬的時候，梁曉彤突然這麼問蘇小南。

蘇小南怔怔地，啞著聲音，&ldo;也許……會吧。&rdo;

梁曉彤眯起眼，看著她從昨天晚上回來就不太對的情緒，&ldo;你愛過他？&rdo;

這炸彈似的問題，震回蘇小南的神智，她猛地調頭，&ldo;你在說什麼？&rdo;

梁曉彤重複：&ldo;你有愛過他嗎？&rdo;

蘇小南失笑搖頭，&ldo;我愛他，但不是男女間那種愛。&rdo;

對她的回答，梁曉彤並不明白，皺起眉頭審視她，似乎在等待答案。蘇小南看著請來的陰陽在墳前測算安放骨灰盒的位置，怔愣一會，又慢慢組織語言。

&ldo;我剛認識阿麥的時候，他看上去‐‐嗯，宛若一個智障。那時候我懷著孩子，也許是他的懵懂無助激起了我的母性吧，我對他格外照顧，這種情感一直延續到後來。我拿他當朋友，但又比普通朋友更親近，因為我心裡總覺得他是需要我照顧需要我保護的人。&rdo;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對梁曉彤一笑，&ldo;我這個人的性格，其實有點聖母吧？&rdo;

梁曉彤笑：&ldo;並不。&rdo;

蘇小南抿嘴琢磨一下，&ldo;也許。但在阿麥的事情上，我一直聖母，很難說清。&rdo;

梁曉彤輕輕挽唇，也不知信了沒有，慢慢蹲身幫陰陽拿開裝紙錢的紙封，也藉機轉換了話鋒。

&ldo;這塊碑是他們準備的嗎？&rdo;

她指的他們，是張山伯和倩倩。

蘇小南點點頭，&ldo;我之前就打電話，讓他們安排這事了。&rdo;說到這裡，蘇小南遲疑一下，又告訴她，&ldo;還有一個事兒，我得給你商量。&rdo;

&ldo;嗯？什麼事？&rdo;梁曉彤好奇地問。

&ldo;阿麥他……還留下一套房子，寫著張山伯的名字，回頭你們商量著處理吧。&rdo;

&ldo;哦……行。&rdo;梁曉彤對房子的事好像沒有太大的興趣，微微一笑又與陰陽說話去了。

看著這孤墳野冢，蘇小南有一種莫名的衝動，突然很想……很想把那個房子買下來。

不是為了阿麥，而是為了自己那三年‐‐生命中獨一無二的三年滇西時光做一個紀念。

然而，此刻的她，沒有半點買房的立場，連嘴都張不了。

簡單的葬禮用最簡單的方式結束了。

燒點紙錢，放一串鞭炮，孩子祭拜一下，阿麥就在這片土地上安營紮寨了。

墳地離張山伯家不遠，是他家的地，他平常也能照看著，蘇小南不用太操心，就是想到以後清明要來上墳也成了難題有點難受。

看一次故人就得跋山涉水，那經年之後，她能來幾次？

等她漸漸老去，又哪裡來的力氣？

到時候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