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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醉,連假意推辭兩句都忘了。
劍舞坊的戚媽媽特地在這小院裡給梁興留了這間宿房,任由梁興歇止出入。梁興便傾心教鄧紅玉武藝,授受之際,一來二去,兩人漸漸生出情愫。
然而,鄧紅玉名列汴京“念奴十二嬌”,又是營妓,不同於坊間行團,兩千貫都未必能替她脫得了妓籍。梁興只是一名禁軍教頭,一個月除去兩石五斗月糧,只有一貫奉錢,幾輩子也攢不出兩千貫。他自小隻醉心於武藝,從來沒想過賺錢的營生,生平
第一回為錢犯愁。
鄧紅玉看出他的心事,悄悄跟他說:“不怕,錢我攢的有,只要你有心。”梁興卻有些不自在,堂堂男兒,怎麼好使女人家的錢?他正在躊躇,鄧紅玉卻染了病症,診出來是女兒癆,不到半年,牝鹿一般健矯的身子便只剩一把瘦骨,去年春天,竟懨懨而亡。
過了這一年,梁興心中傷悲才漸漸平復,此刻再回到這間屋子,又勾起舊痛。他呆坐燈前,春寒泛起,後背一陣陣發冷。想起初識時,第一次來這裡,那天正下著雪,兩人在院中梅樹邊試劍。一套劍舞罷,鄧紅玉原本白膩的面龐泛起一片潮紅,襯著身後的梅紅,明豔至極……念及此,梁興心底悲意湧起,無以宣洩,不由得沉聲吟了一闋《步花間》:
當時白雪憶紅顏,梅在小橋邊。纖纖素手呵暖,笑語慰春寒。
燭心短,淚痕長,又一年。雪消雲散,梅落人單,怕見月圓。
他正滿懷悽愴、低聲吟詠著,門忽然被推開,一個清亮如銀的聲音傳了進來:“梁哥哥竟然會填詞?我怎麼從不知道?”
一聽聲音就是鄧紅玉的妹妹鄧紫玉。梁興忙收住情緒,扭頭望過去。鄧紫玉嫋嫋嬈嬈走了進來,烏油油墮馬髻,銀閃閃鑲玉冠,斜插一枝銀步搖,綴著一串紫水晶。纏枝紋鑲邊的茜色錦褙子,碎瓣紋淺紫軟羅衫裙。如同一枝風中輕搖的紫藤花。她的面容和姐姐紅玉有幾分像,但紅玉眉目清朗,紫玉則俏麗媚人。
鄧紫玉掩上門,並不走近,斜倚在門邊,似笑非笑盯著梁興:“梁哥哥這麼長情,竟還記得我家的門呢。”
“一直說要來看望你和戚媽媽,只是……”
“是呢,正月十七那天,你在對面樓上,隔著街,一定是巴巴望著這邊想我們呢?這麼寬一條街,得帶多少乾糧、累壞幾匹馬,才能跨過來呢?”
“嘿……”梁興一直有些怕鄧紫玉話語鋒利,忙賠起笑,“那天是被朋友強拽過去——”
“是呢,又絕色,又姓梁,取個名兒,偏也叫紅玉。只一聽這名兒,梁哥哥的魂兒怕是已經蛾兒向火一般飛撲過去了。在那邊歡夠了,都忘了街這邊人雖然醜笨,卻備好了醒酒湯、燙腳水,一直往半夜裡苦等。”
“那天被他們強灌,吃醉了,如何回去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梁哥哥莫不是以為我在吃醋?哪怕這醋汴河漲水一般,也流不到我跟前。”
“哪裡?你莫亂說。”
“還有我敢亂說的地兒?不過是一個紅玉走了,又一個紅玉來頂窩。花都一年一開、一年一敗,我寒什麼心呢?”
梁興被她刺中心事,再說不出話,垂下頭,望著燈花,深嘆了一口氣。
駐紮在京城的禁軍整日無事,許多指揮營連操練都荒廢了。這些禁軍領了錢糧,整日想的,無非是去哪裡玩樂。正月裡更是如此。那天,梁興軍中的幾個朋友自己沒錢,正好撞見楚瀾,便奉承著楚瀾攜帶他們去遊樂玩耍。楚瀾便也強邀著梁興,一起去這街對面的紅繡院,說紅繡院新來了個絕色女子,名叫梁紅玉。梁興一聽“紅玉”這兩個字,心裡自然十分厭拒,卻沒法說出口,又抗不過楚瀾和那幾個朋友強勸,只得一起去了。
那個梁紅玉果然英姿出眾,又會舞劍。她父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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