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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過三,我直接了當的回絕了他,應行雲破口大罵我,說我根本不懂藝術,他沒有做錯什麼事,那不過是藝術的必需品。」
原本無處安放、垂在軀體兩側的手臂終於環上曲楚勁瘦的腰身,t恤單薄,能感知到掌心下肌肉的肌理紋路,精壯卻並不過分僨張。
腦袋很輕的在他胸口蹭蹭,應長樂又貼上去,緩慢的繼續說著,「應行雲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後來我們不再聯絡和見面,時隔五年,我再見到應行雲就是你喊他來陸家那次。」
如果對面有人或者相機,則會記錄下現在曲楚面部表情的複雜。
震驚、心痛、詫異與溫柔繾綣,全寫在英俊的臉上,薄唇唇角向下有明顯的弧度,雙眼皮加成極窄鋒利的三角形,微棕的瞳孔中夾著晦暗不清的碎光。
「我沒有怨恨應行雲什麼的,是他自己生氣不聯絡我的。過去好幾年,長大很多的我已經勉強可以明白創作靈感對創作者的意義深重,可偶爾午夜舊夢驚破,我還是忍不住很想問應行雲,難道他冠冕堂皇,就可以犧牲我嗎?」應長樂攥緊拳頭,歇斯底里地想要問缺席生命中多年的父親,可她問不到。
應行雲根本不在乎她的無助和不甘心,問到了也沒有用。
她就一直悶在心裡,直到今天才得以跟曲楚言明。
不喜歡說話不是因為社交障礙或者有什麼心理疾病,沒朋友不是不願意有,是無法和人交心。
她的經歷遠超過同齡人的認知,不知如何同人講述,身世更是不可以說破。
難道要在朋友們興致勃勃說到父母週末帶她們去玩、生日佈置如何精緻時,生硬編造一段和諧美滿說由他人聽嗎?
痛苦時可以拉著別人一起嗎?
憑藉欺騙得來友誼真的不會被戳破嗎?
應長樂年幼時無法很好的處理這些問題,乾脆就緘口不言,少說少錯,習慣性的把自己隱匿在清冷殼子裡,久而久之便習慣如此。
喧囂和熱鬧是別人的,她孑然一身的過得也挺好。
應長樂貪戀曲楚這懷抱和溫柔凝視,不願意再離開,她心甘情願的把自己攤開了,讓曲楚有重新選擇的機會。
她清楚自己說出這些意味著什麼東西,悽慘之餘還在印證自我情感的部分缺失。
我缺失了許多父愛母愛,可能今後要花許多倍的愛才能嘗試填滿。
是不太明白如何進行正向反饋的存在,跟那些可愛的女孩子大相逕庭,即便如此,你還是要抱抱我嗎?
曲楚長嘆了一口氣,左手攬著應長樂的腰,右手從後腦移到頸部,鬆弛有度的捏著她的後頸按摩,像是懷抱著只剛出生不久的小奶貓,母貓不負責任的消失了,他沒養過貓,可有在竭盡全力在愛護。
「是應行雲有問題,不是我們小長樂的錯,沒有人該被犧牲。」曲楚稍稍把應長樂向上託,弓腰讓她可以埋進自己的頸窩裡,喑啞哄,「以後做了噩夢可以來敲我房間的門,哥哥睡得很晚,想哭的話就可以哭出來,我有潔癖,總隨身帶著紙巾。另外我還超級妹控,所以請盡情跟我撒嬌吧,我會一直在,到你不需要我那天為止。」
應長樂仰頭,下巴抵著曲楚寬闊肩膀,視線從模糊變得漸漸清晰,不遠處色彩鮮艷的美食小推車撞進眼簾,大大的招牌上是橫切面的橙子。
冷藏櫃裡擺滿了圓滾滾的橙,應長樂舔唇角,哭過後的聲線軟下來,「那我現在想喝橙汁,你幫我買吧。」
曲楚欣然應允,「好的哦。」
他終於鬆開了應長樂,彎腰用指尖頂著張紙巾,仔細地去拭她眼角的淚。
小姑娘面板很薄,眼尾紅通通的,可憐見的。
應長樂不自在的想別開頭,被他捏著下巴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