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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朗無奈,聽到薛蘅越走越遠,只得提步追了上去。
他心裡憋著一股子氣,邁入內堂,便將懷中用油布包著的密旨取了出來,面色嚴肅,“聖旨到,天清閣閣主薛蘅聽旨!”
薛蘅卻不慌不忙地在正位坐下,檀木長桌上燃著幾支香,香氣繚繞,將她藍色的身影籠在其中,迷濛縹緲。
謝朗正要再度宣其聽旨,黑影掠過屋內,小黑輕巧地落在薛蘅的椅背上。它微昂著頭,頗有幾分趾高氣揚、耀武揚威的氣勢,不時抖一下羽毛,黑豆子般的眼睛卻始終盯著謝朗肩頭上的大白。
大白一下子來了精神似的,頭上的白羽也輕輕張開,側著腦袋,咕嚕嚕轉動著眼睛,饒有興趣地與它對望。
謝朗看向小黑,這才發現這內堂正牆上掛著一位文士的畫像。文士四十上下,儒雅清雋,畫像上方書著“帝師”二字,正是天清閣首任閣主青雲先生。
謝朗知這畫像是太祖親繪,縱是景安帝親至,也得向這畫像行禮。他只得收起聖旨,老老實實跪下向畫像磕了三個響頭。
薛蘅看著謝朗磕完頭站起來,眸色方緩和了些。她起身躬腰,接過謝朗手中聖旨,展開細看後,想了許久,方道:“你們從涑陽出發,走的哪條路?”
“裝成商旅,走的水路,到長歌渡之後走的瀾州。我查探過,並無人跟蹤。”謝朗頓了一下,又道:“師叔請放心,來的十餘人都是高手。而且我帶有令牌,萬一風聲洩露,沿途出現情況,可呼叫各州府的人馬。”
薛蘅再度沉默,手握密旨,在屋內慢慢地踱步。
謝朗等了許久,見她還在沉思,正要說話,薛蘅忽然抬起頭,喝道:“進來!”
門外,一個人影慢慢的蹩了進來,身上衣衫溼透,正是先前那名少年。
少年噘著嘴,慢慢移進來。薛蘅冷聲道:“去,跪下!”
少年似是極怕她,老老實實在畫像前跪下。薛蘅拿起一根戒尺,用力拍了一下長案,“做錯什麼了?”
少年低頭道:“不該偷酒喝。”
“還有呢?!”
“沒有用心值守。”
“還有呢?!”薛蘅的聲音十分嚴厲。
少年眼中隱有淚水,抽噎道:“不該沒有細問來歷,擅自放陌生人上山,又挾隙報復,令客人落水。”
薛蘅再提高了些聲音,“還有什麼?!”
少年哭了出來,“不該逞一時威風,把船給弄破了。嗚―――這是二哥設計了很久的,嗚―――三姐不要打我―――”
薛蘅拿起戒尺,用力打在少年背上。“啪”聲勁響,少年嚎啕大哭。
戒尺落得更響,少年也哭得更為大聲,謝朗眼見薛蘅這般兇惡,又見那少年一味捱打,並不躲閃,憐惜之情大盛。他大步向前,探手扼住薛蘅手腕,怒道:“他再犯錯,你做姐姐的,怎麼捨得這麼打他?!”
薛蘅微愣,轉而將戒尺一丟,一股大力推得謝朗連退數步。她面無表情地轉回椅中坐下,也不看謝朗,彷彿室內並沒有他這個人似的。
少年跳了起來,滿面責怪之色,指向謝朗罵道:“你個臭小子,管什麼閒事!本來三姐打打我就好了,這幾尺不挨,我又得去抄《大戒訓》,你小子害苦我了!”
謝朗“啊”了聲,少年怒氣衝衝地甩手出去,到了門口,回頭恨恨道:“我說師侄,你以後少管閒事!”
謝朗張口結舌,這才想起,按輩份,自己也得稱這少年為一聲“小師叔”。
他正發愣,薛蘅帶起一陣陰冷的風,從他面前走過,丟下一句話,“師侄,你且去前堂,給不給《寰宇志》,如何給,我晚上再給你一個答覆。”
她消失在迴廊盡頭,站在椅背上的小黑鳴叫一聲,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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