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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描了一眼作業本，冷冷抬起眼：&ldo;這道題做過多少回了？不過是菱形平面換了個方向，abcd變成了cdef，你還要問多少遍？&rdo;

她吃了一驚，阿遠有時候也會用&ldo;朽木不可雕也&rdo;的無奈眼神看她，但從不用這種語氣教訓她。她慌忙翻前面的習題：&ldo;有嗎？哪兒？再講一遍吧，我保證不忘記。&rdo;

他把作業本塞還她手裡：&ldo;我很忙，你打電話去問別人。&rdo;

&ldo;別人？誰？&rdo;她茫然。

他不耐地別過臉去 ：&ldo;問陳思陽去。這麼簡單的題，難不倒他。&rdo;

看起來真的是她太笨，他終於不耐煩了。她嘀咕：&ldo;電話裡又說不清，他家那麼遠，怎麼好意思叫他來。&rdo;

&ldo;呵。&rdo;他冷哼，&ldo;你打電話試試，我保證他二十分鐘之內就到。&rdo;

她咬咬嘴唇，無奈地收回作業本。也是，阿遠並沒義務幫她解題。他一整天都為生計奔波，閉上眼睛休息一分鐘也是奢侈，一定已經忍耐她很久了。上午的太陽剛剛出來，照在他身後，他的臉躲在陰影裡，微蹙著雙眉，樣子很累。她忽然想到，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要不她替他看會兒攤子，這樣他可以回家睡覺。

她站在那裡進退維谷，他抬頭問：&ldo;你還有事？&rdo;

&ldo;呃……&rdo;她說，&ldo;下星期秋遊去水族館，你去不去？&rdo;

&ldo;水族館？&rdo;他&ldo;霍&rdo;地站起來，上前一步逼視她，&ldo;水族館多少錢一張門票？我賣一天的菜能掙多少錢你知道嗎？我一天打三份工到底是為什麼？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大小姐，逗我這樣的人玩兒很有意思是不是？&rdo;

她退後一步，又退後一步，才怔怔地站住。到底什麼叫目光如炬她現在才知道，如火焰般憤怒，又像冰刀般鋒利。她一下子有點懵，為什麼今天她說什麼都惹他生氣？她不過想說，如果他不去，她也不想去，那他們有一天的時間，她幫他照看生意，他可以回家休息。等他休息完了，能不能幫她看一下上星期的數學測驗，她錯了好些題，現在也不明白。她不想問別人，不知為什麼，就是不想……

眼眶忽然發酸。很委屈，很想哭，真的很想哭。

&ldo;拿來。&rdo;他伸出手。

她低頭：&ldo;什麼？&rdo;

他的聲音毫無溫度：&ldo;作業本。做完了題趕緊回家去。&rdo;

她抿緊了嘴角，堅持不懈地低頭：&ldo;不用，我自己回去多想想，說不定就做出來了。&rdo;

兩個人僵立在那裡，最後是他決定不再理她，迴轉身自顧自整理身後的紙板箱子。有客人剛在對面買了魚，上來問：&ldo;小夥子，蔥多少錢一斤？&rdo;

他竟然對人置之不理。小雪原本準備要回身走人，看他不理人，停了停，還是打起精神迎上去：&ldo;阿姨，四塊四一斤。&rdo;

那阿姨說：&ldo;我買半斤呢，兩塊錢吧。&rdo;

她勉強堆起笑臉：&ldo;阿姨那可不行，一共也就掙您這兩毛錢。&rdo;

那阿姨也笑了：&ldo;你們怎麼可能沒得掙？看看你這身漂亮衣服，家裡生意不錯吧？&rdo;

她仍舊笑臉迎人：&ldo;看您說的，我不過幫朋友暫時看下攤子，可不敢給人賣虧本了。&rdo;

阿姨翻了翻幾把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