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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葉女士的笑容依舊鮮活。她似乎全然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對，微笑著整理鬢邊的散發，然後低下頭去，開啟水龍頭。

嘩啦一聲，透明的涼水流過她的指尖。她的手指同樣是半透明的，修長婉轉，指甲修剪得無懈可擊。小雪不得不注意到，晶瑩水光的反射中，她左手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銀色的戒指，沒有任何裝飾的花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普通到和她渾身上下任何一部分都格格不入。

也許葉女士終於覺察到異樣，微微抬起頭，朝小雪投來探尋的目光。

難得自己的聲音竟然能鎮定自若：&ldo;你的戒指很好看。&rdo;

葉女士停下來，抬起手，端詳自己的無名指，嘴角漾起和煦的笑意，目光如同戀愛中的女人在月光下凝視自己的情人，連聲音也柔和了幾分：&ldo;是嗎？你是第一個這樣講的人。&rdo;

&ldo;吱呀&rdo;一聲，門口又有人走進來。小雪低頭說了聲&ldo;再見&rdo;，匆匆退出來。她不記得自己怎樣下的樓，只記得電梯間裡有一群年輕人，高聲笑鬧地談論什麼問題。她站在最角落的地方，背靠冰冷的牆壁，直到走到大廈底層。手機響起來，她接起來。

&ldo;剛才給我打電話？&rdo;阿遠問。

她輕輕&ldo;嗯&rdo;了一聲。

&ldo;什麼事？&rdo;

她茫然地答：&ldo;聽說你還沒走，所以過來看看。&rdo;

&ldo;哦？&rdo;他的聲音帶幾分驚訝，&ldo;有急事，所以改成了下午的航班。我剛到辦公室，你現在上來？&rdo;

她想問什麼急事，話到嘴邊又改了主意：&ldo;不用了，我正要回去。&rdo;

他問：&ldo;在樓下？我下來找你。&rdo;

她頓了一頓，忽然覺得像用光了所有力氣，頹然說：&ldo;不用了。&rdo;

他警覺地問：&ldo;出什麼事了？&rdo;

&ldo;我剛才……&rdo;她停了停才說：&ldo;……遇見了葉欣怡。&rdo;

他即刻說：&ldo;你站著別動，我這就下來。&rdo;

如果剛才還有一絲疑慮，他瞬間緊張的語調也說明瞭一切。

推開大門，她茫然走進雨裡。好大一場大雨，劈頭蓋臉，如無岸的大海，如眾神的眼淚。忽然想到那年她在大雨裡從阿遠家跑出來，也是這般情景，雨下得昏天黑地，彷彿天塌下來一樣。

走進地鐵站的時候，阿遠的電話又追過來：&ldo;在哪兒？樓下沒見到你。&rdo;

她只覺得心力交瘁：&ldo;算了，讓我先靜一靜，下次再說。&rdo;

他追問：&ldo;是不是葉欣怡和你說了什麼？&rdo;

她只覺得悽然，聲音冷漠得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ldo;你覺得她能說什麼？&rdo;

他沒有回答，只頓了頓說：&ldo;你在地鐵站裡？&rdo;

她確實在地鐵站裡。迅速結束通話電話，眼前的列車正轟然出站，開往集末的方向。她猶豫了一刻，選擇相反方向的站臺。

不知是不是大雨的緣故，地鐵晚點，站臺上人滿為患，一片嘈雜。手機在口袋裡響了又響，她像全然沒有察覺似的，直到看見對面進站口有熟悉的身影從樓梯上疾步而來。

電話不斷地響，她終於在一片喧譁中接起來。阿遠的語調急促：&ldo;厲曉雪，為什麼不接電話？你不能老這樣，十年前一樣，現在也一樣，腦袋一根筋，自以為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