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午夜宮變(下)(第1/2 頁)
他勒緊韁繩,側過臉仔細打量我,“你頭上這是?”
我見無處可躲,也只能抬起臉看向唐忠雲:“回將軍,臣女粗心,今日干活時不慎摔倒,故而撞到額頭處。”
“是你自己摔的?”
我心如擂鼓,面上還要硬撐著擺出一副言之鑿鑿的模樣:“是臣粗心所致。”
唐小將軍思忖片刻,倒是忽然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甚是好看,端的是一副恣意瀟灑的少年模樣:“小將也時常有粗心的時候,原本想著這沉悶的皇宮裡每個人都不出錯,一舉一動都得體刻板也挺可怕的,你倒是有趣,居然能在皇宮裡把自己摔成這個樣子?”
“袁叔!”他扭臉帶著笑喊了一句,側過身持韁繩眉眼彎彎地看向我,“對了,你叫什麼名兒?在哪裡幹活?”
“臣司藥監掌藥女官許氏。”我一時把不住這小將軍到底要做什麼,也只能老老實實報上姓名。
“袁叔,把我們從北境帶來的活血化瘀膏給這位許姑姑包一點。”小將軍說完,歪著頭笑眯眯地看看我,“這活血化瘀膏乃是北境苦寒之地冬日治療手腳皸裂所用,也有活血化瘀功效。我在那地方打仗時候可離不開它。分你一點用,不夠就來唐府找我。”
言罷,小將軍騎著馬就繼續往前去了,而一旁沉默的老者則遞給我一個小瓶子:“許姑姑,這是藥膏,您收好。”
我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接下藥膏,有些拘謹地望向面前的老者,拱手拜謝:“臣女許氏,謝宣威將軍恩。”
老人似乎是看出了我的踟躕,剛毅的眉眼舒展幾分,透露出幾分年長者的和藹慈祥:“許姑姑不必多想,小將軍乃是性情中人,自幼隨老將軍在軍營長大,習慣了直來直往,姑姑就安心收著藥膏便是。”
我侷促地笑了笑,略有點不好意思地一低頭,向寬慰我的老人道謝:“多謝。”
看著手裡的小瓶子,我忽然想起今天看診的時候,太子的手上似乎有許多開裂的裂紋,甚至傷口已經開始滲血了。回憶著那雙滿目傷痕的手,我默默捏緊了手裡的小藥瓶——下一次去司藥監查一查有沒有常見的治皸裂的藥膏,如果還有機會去看診的話就偷偷帶一點過去吧。
遊蓮倒是有些悶悶不樂,直到晚上都沒有什麼興致,我曉得她心裡所想,卻也不知道怎麼辦。誰想得到小將軍居然會在乎額頭上的一個包呢?
如此我們直到入寢也沒有好好說話,我心說著如果明天她還不理我,我就得找個機會把話說開。小將軍那一點點就跟那小瓶藥膏一樣無足輕重,無論如何不應該為了這點小事情生了嫌隙。
卻沒想夜半時分我早一步被遊蓮搖醒了。她見我睜開眼,便小心順著被子偷偷爬到我床上,和我睡在一塊兒,眼神裡有些愧疚地看著我:“對不起……”
我裝作對晚上她自顧自生悶氣的行為一無所知:“什麼對不起?”
“我看……小將軍跟你說話,還誇你,我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所以我晚上連……桂花糕都沒有給你。”我剛想笑她,卻見到遊蓮難過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心裡不由得有些感慨。
“一瓶藥膏罷了,你若是喜歡我就給你。反正咱們冬天裡誰不要用護手的膏藥呢?”我猶豫了片刻,“不過阿蓮,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小將軍啊?你和他分明不認識啊?”
“其實也不能說完全不認識。我爹爹是東市市長,唐老將軍家三夫人乃是京城第一典當行家,天下第一富商錢同文的胞妹。我父親曾帶我去過一次唐老將軍的家宴,那時我們在末席,我一眼就看到了小將軍坐在最前面,意氣風發的模樣特別好看……可惜,末席到主桌好遠啊。我生怕壞了規矩,所以連話也沒說上。”
我心裡腹誹這不還是不認識嗎,面子上倒也裝出理解的模樣:“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