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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姑娘……手裡掬著一朵雪花,嘴角微微翹著,可卻不知何時,已是淚流滿面。
這樣無聲的眼淚,不若那日姑爺死時的撕心裂肺,可不知為何,卻是看得茉莉心頭似是被什麼緊緊掐住一般,難受得厲害,轉眼,竟也跟著哭了起來,將季舒雅的手,緊緊扯住,觸手,一片冰涼。
茉莉慌得沒邊兒,迭聲喊道,&ldo;姑娘,姑娘你怎麼了?姑娘?&rdo;
季舒雅目光直直望著窗外,恍恍惚惚應道,&ldo;我沒事兒。&rdo;
語調飄忽得緊,茉莉握緊了她的手,用力點著頭,拉起她的手,呵著氣,想讓她暖些,再暖些。
沒事!當然會沒事!
她的姑娘,這一生,經歷了多少苦?太太死時,她扛過來了。姑爺死時,她也扛過來了。生產時,九死一生,多麼兇險,她也熬過來了。
還有,上一次,葉先生的死訊傳來時,他們多麼擔心她,她不也好生生地該吃吃,該睡睡,活得好好的麼?
還有什麼坎兒過不去?
會沒事兒的。會沒事兒……吧?
鷺江邊的城牆上,裴錦箬還如同雕塑一般,杵在女牆邊兒上。
&ldo;錦箬……&rdo;身後,有人遲疑地低低喚著,將手搭在了她肩上,裴錦箬茫茫然回過頭來,在對上那人關切的雙眼時,心中最後一點希冀頃刻間,也化為了烏有。
那&ldo;世子爺&rdo;不是燕崇,而是袁恪。
&ldo;恪表哥……&rdo;她恍恍惚惚喊道。
頰上有些冰涼,她抬起頭來,才發覺,原來,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雪,只這會兒,那雪顯得細碎而柔弱,只一點,落在她臉上,轉眼,便是化了。
明明只是一點兒沁涼,卻凍得裴錦箬驀地一個哆嗦,眼神清明過來,將手裡的晟哥兒往袁恪懷裡一塞,&ldo;表哥,你幫我顧著晟哥兒。&rdo;
而後,便是拎起裙擺,沿著石階,往城牆下奔去。
裴錦箬到時,那裡已經立著一道人影,是趙安。
方才,那白胖女人見得此番變故,又見這麼多的官兵,到底是沒有再繼續纏鬥下去,攜了她男人的屍首,便在重兵包圍之下,揚長而去,追之不及。
即便如此,趙安還是渾身浴血,入目所見,皆是傷。尤其是左邊手臂,幾乎被削掉了半邊,臂上的肉被剜掉了大半,血淋淋的,隱隱露出森森的白骨。他卻好似半點兒不覺得疼一般,只那樣直挺挺站著,恍若成了雪地裡的一塑冰雕。
裴錦箬也無力再多管其他,幾乎是踉蹌著朝前奔了過去。
只是,越到近前,腳步,便越帶躊躇。
從趙安腳邊,可以瞧見冰凍的河面上,蜿蜒淌出的血,殷紅的,觸目驚心。
她緩下步子,瞪著雙眼,繞了過去,緩緩抬眼,一隻手,卻從後面伸出,帶著久違的溫暖與安定,緊緊捂住了她的眼,&ldo;別看!&rdo;
耳邊是沙啞卻堅穩的嗓音,身後那人的懷抱裡,帶著塵土風沙,還有汗味交雜的味道,甚至還有些鐵腥氣……不太好聞,燻得她鼻尖一酸。
這些時日承受的一切,到得此時,再也無所顧忌,盡數宣洩而出。
熱燙的淚,很快便濕了那人的掌心,裴錦箬漸漸哭出聲來,緊接著,便更是無所顧忌,伏在來人胸口,哭得像個孩子一般。
那人遮在她眼上的手,自始至終沒有挪開,另一隻手,帶著滿滿的心疼與安撫,像她果真是個孩子一般,在她背後輕輕拍撫著,一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