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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緊握的那塊玉佩,跌落在地上……她探手想要去抓,卻好似,怎麼也夠不到……
倒是她的血,也浸染上了那玉佩上繫著的那條絡子,與之上,本就染著的,另一人的血,混在了一處……
在這裡結束,也挺好……否則,她這般蠢,連自己,也看不下去了。
嘴角彎起,想笑,視線裡,好像隱約瞧見一個人的背影,一身甲冑,在刺眼的白光中,漸行漸遠,她用力張嘴,想要喊他,卻吐不出半點兒聲音。
算了,她想,也不用喊了,反正,他不會回頭,就如他出徵那一日,一樣……
那團刺目的白光,總算將那道背影盡數吞沒了。
周圍的光線一暗,恍惚間,有人好似走到了她身邊,俯身,拾起了那塊玉佩,恍惚間,天下起了雨,她眨了眨眼,啊!真是奇怪……怎的,像是血的顏色?
再恍惚……裴錦箬的意識漸漸從軀體裡抽離……
若是還有來生,可千萬,莫要蠢笨成這般了,好歹……好歹得聰明些吧……她想。
大梁永和二十五年仲春,靖安侯燕崇大敗狄人於回爐關外,卻不幸陣亡,為國捐軀。永和帝痛失英才,掩面而泣,破例封燕崇為王。
同年暮春,數千將士,自發戴白,扶靈而歸。
鳳京城中,靖安侯府前,靖安侯夫人裴氏撞棺而亡,永和帝感其貞烈,冊封其為靖安王妃,夫婦二人,同歸葬副陵。
這一年,鳳京城的夏日格外的熱些。
昨夜剛下了一場雨,暑氣還沒有降下來,這天一亮,日頭又是高懸。
午後,熾熱的陽光下,一切都是蔫蔫兒的,沒有半分生氣的模樣。
廊下,兩個小丫頭歪在廊柱上打盹兒,聽得廊上腳步聲響起時,這才一個激靈著醒過來,睜眼一瞧,便瞧見正走過來的人,嚇得最後一絲睏意都沒有了,雙雙伏跪,值守時瞌睡,若是平日裡溫和些的綠枝姐姐撞見,那還好些,左不過是幾句溫言責備,偏偏是被脾氣火爆的紅藕姐姐撞見,待會兒還不被罵個一通?
兩個小丫頭想著,眼淚忍都忍不住。
卻沒有想到紅藕今日似是有事,竟是半點兒沒有注意到她們一般,匆匆掠過她們,腳跟一旋,便撩起簾子進了屋。
兩個小丫頭一愣,繼而面面相覷了一眼,這才不約而同大大鬆了一口氣。
紅藕進了屋,腳步不停,直直繞過屏風,進了內室,&ldo;姑娘。&rdo;
內室的窗戶半敞,正對著一叢修竹,竹影掩映中,倒是比外邊涼快了許多,紅藕本來還滿心的焦切好似也被這涼意幽幽澆滅了些,步子不由略略緩了下來。
窗戶下的紅木交椅上坐著一人,一隻手,捏著一把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扇著,另外一隻手,放在近旁的桌面上,輕輕壓著一本書的書頁,好似看得很是專注。
夏裳本就單薄,一抬手間,那衣袖便順著滑開,露出一截嫩藕一般的手臂,襯著手腕處,那一抹翠綠幽幽的翡翠玉鐲,越發顯得冰肌玉骨。
紅藕便覺著如入了冰室一般沁涼,最後一絲浮動被盡數抽去,她緩步上前,輕輕屈膝福了福,這才道,&ldo;姑娘,方才,廣白來報,老爺下晌便會回府了。&rdo;
窗邊那人,微微一頓,片刻後,抬起手,指了指桌案上的一隻瓷碗,&ldo;藥涼了,端去倒了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