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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得有些恍惚的楊凌雪回頭去看,院子裡那排兵器擦得鋥亮,刀劍握柄處都包出了漿,是常年用的。
傅元青走到兵器架下,拔出那把骨霜劍,這把劍是楊凌雪之父的愛物。
傅元青仔細打量它十幾年不變的寒光,輕聲道:「昨夜波聲,洗岸骨如霜。」
大都督帶著鼻音問:「哥,要不你跟我耍耍劍?」
老祖宗眼眸中,曾經的少年俠氣染過,然而又漸漸褪色了,他道:「在獄中時曾上過幾次拶夾……手指無力,揮不動劍。」
楊凌雪喉結動了動,說不出一個字。
老祖宗將劍遞給了身側的陳景,笑道:「不過無妨,讓陳景與大都督切磋一二如何?」
陳景聞言,上前抱拳鞠躬道:「屬下請大都督賜教。」
楊凌雪哈哈一笑:「好!我便瞧瞧你有沒有能力護佑傅掌印!」
楊家僕役在演武場外設了茶案與馬扎,老祖宗靠坐其上,天上的日頭暖暖的照耀下來,撒在他的身上。
演武場內兩個人已經脫了罩衣只著裲襠對抗。
兩人身形矯健,出招拆招極快,又有君子風度,點到即止,打鬥很是賞心悅目,讓老祖宗平添了幾分好心情。
年輕氣盛時,傅元青總要找楊凌雪之父楊繼盛比劍,大部分時間都被楊老將軍揍得灰頭土臉。
那會兒還不覺得輸了丟人。
只暗暗下決心總有一日要贏。
少年好啊……
少年的日子,沒有拘束,只有歡喜。
就算是輸了,也不過是第二日從頭再來罷。
昨夜波聲,洗岸骨如霜。
少年有意伏中行,馘名王,掃沙場。
然而千古英雄最終都做底事……隨風而逝了。
待老祖宗從回憶中歸來時,演武場上已分了勝負。
陳景手裡的骨霜劍折了楊凌手裡的那木棍。
「你這小子,很不錯啊,底盤極穩,招式波浪壯闊,有大家風範。」楊凌雪不在乎自己輸了,只對陳景讚不絕口,「就是怎麼總衝著我左手腕來呢?我不就是剛才扶了傅掌印一把嗎?你也太記仇了。」
陳景收了劍,道:「冒犯大都督了。」
「冒犯什麼。」楊凌雪說,「就該這樣,以後也這樣。誰欺負傅掌印,你就一劍捅了他。知道了嗎?」
他言語張狂,毫無顧忌,面具下的陳景面容瞧見不見,可眼神裡的笑意一晃而過。
「屬下知道了。」
楊凌雪欣慰:「不錯,好小子。要不要來軍中……」
「……大都督您剛還讓我好好保護老祖宗。」
「哦對對對,你看我這個腦子。」
楊凌雪還在絮叨,傅元青已經起身過來:「天色不早了,傅元青還有一事拜託大都督。」
「你說。」
「皇上讓我送兩隻山參給浦夫子。」傅元青道,「煩勞大都督替傅元青跑一趟。」
「你自己去呀。」楊凌雪莫名其妙,「浦府不就在我家對門兒嗎?」
傅元青笑了笑:「實不相瞞,過年前夫子抱恙時,我便送過藥去,也想請百里時神醫為夫子看病。被攆了出來。」
「為何?」
「……說不敢用宮裡人的東西。也不敢請宮裡人請過的大夫。」
「浦穎也太過分了吧?」楊凌雪扔下半截子木棍就要往出沖,「我罵他去。」
「大都督。」傅元青道,「算了。你便遲些替我走一趟吧。」
楊凌雪還要再罵,可瞧見傅元青的眼神,最終鬱鬱道:「知道了。」
傅元青看看天色:「時辰不早了,先走了。」
「不吃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