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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不懂,但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的應下了差事,遲點準備安排個穩妥的奴才去辦。
傅元青這病來的兇猛,去時卻徐徐。
他醒時,陳景正在為他擦拭臂彎。
「陳景。」傅元青開口說話,嗓子幹啞,「我怎麼了……」
「掌印病了兩日,但是已發了汗,如今快好了。」陳景盯著他問:「掌印還記得前夜飲酒了嗎?」
「只記得通達來過。」傅元青說,「他送了我兩壇桃李春風,只飲了一碗,然後就醉了。」
他要再想,便頭痛欲裂。
「掌印別想了,宿醉又高燒,會更難受。」陳景站起來道,「屬下去叫百里時。」
「密雲也不算近來去需數日,怎這麼快?」
「嗯……總之是回來了。」
被東廠番子從密雲連夜拘捕的那種回來。
「那便請神醫。」
陳景抱拳離去。
方涇入內:「乾爹。宮裡有訊息。」
「你說。」
「皇上讓劉玖代了您的批紅之權。」方涇道,「讓您回宮休養。」
「這是要休養,還是要禁足?」傅元青沉吟,「也好,我病體沉痾……確實耽誤國事。和主子說,傅元青立春後就回去。」
方涇急了:「乾爹,劉玖是個什麼不入流的東西,也配奪您的權。兒子不明白,想不明白!兒子這就去問問萬歲爺到底要做什麼!」
「胡鬧。陛下自有他的深意。你萬不可僭越。」傅元青阻止他。
方涇眼眶紅了,跪地哭著說:「乾爹,先奪您批紅權,後就要奪東廠、奪北鎮撫司,最後奪您司禮監大印——到時候,您還有活路可走嗎?啊?」
傅元青嘆息,忽然一笑,「陛下要我還政。這訊息……總有一天會來的,我以前以為我多少會有些不甘心……今日聽到了,沒料竟然感覺心口輕鬆了些。你不要替我難過。我並不難過。」
正說著,陳景帶著百里時進來,方涇連忙擦了眼淚站起來伺候,還憋著嘴委屈之極的看了一眼陳景。
百里時號脈後點頭:「比上一次我走的時候好多了。」
「真的?」陳景不信。
百里時不耐煩,但幸好記得陳景的身份,忍住了沒冷嘲熱諷:「你以為我是誰?我是百里時,我說好多了就是好多了!」
「百里神醫懸壺濟世,仁心仁術,自然不會胡說。」傅元青道。
百里時嘆了口氣:「還是掌印懂我。您這病,非大荒玉經一路不可治。目前雖然看起來病痛來勢洶洶,可恰恰是將您骨子裡積累的那些個虧空、汙穢都發了出來。這不是什麼壞事。」
他抬手拍了拍陳景的肩膀:「這味藥,掌印得好好吃、按時吃,益壽延年興許也有可能。」
傅元青被他逗笑了。
方涇還在生氣,看都不看陳景,氣鼓鼓的請了百里時出去開新方子。
「我不用益壽延年,若屆時真有轉機,請百里神醫救你一回。你還年輕,理應活得久些。」傅元青對陳景說。
陳景沒有接話,給他把薄被提了提,道:「這兩日日頭逐漸暖了,冰雪消融,掌印可要瞧瞧?」
「好。」
陳景把他抱到榻上,又給他裹緊被子。
然後推開窗戶。
不過才兩三日,聽濤居院內景色已經全然換了。
窗外旭日高升,輕雲追風……已然是早春的模樣。冰雪消融,只在陰暗的地方有些堆疊。幸好前兩日盛開的紅梅,還未曾全然凋落。
大約是百里時的方子真的奏效。
又或者因為批紅大權旁落,命運抬眼可知。
亦或者是陳景這樣安靜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