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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坐在輦上,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抬入了中正仁和殿。殿內匍匐的大璫們莫不驚恐。
驚恐的……
連太后從暖閣內看到這一幕,都站了起來。
「皇上,你這是——」太后怒極。
「阿父行走不便,朕賜凳杌。太后說宮廷掖奴不可用杌。太后是朕母親,朕應恭順孝之。阿父是先帝在時讓朕認下的,朕應恭敬禮之。」少帝道,「孝禮難兩全,朕無計可施,只好讓輦。」
太后氣得急促喘息,滿頭冠簪晃動,幾乎要失儀,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是哀家思慮不周,傅掌印本就有功,恪盡職守,勤勉操勞,就算是奴婢,皇家也應有撫恤。凳杌便不撤了。」
「好。」
「只是這宮中少了人執掌,規矩散漫,一群奴婢連問安都少了。安置頭不磕,問話亦不清楚。哀家憂心忡忡,又自覺愧疚,對您操心得少了。」太后又道。
少帝看她:「太后何意?」
「皇帝若不早日娶妻,哀家只能每夜過來與皇帝共膳,規整大內禮儀。」
少帝看著太后。
太后絲毫不畏懼,亦看過去。
殿內一時安靜,只有傅元青一人起身,挪動僵硬的雙腿,在兩人身後靜立。
「傅元青。」少帝喚他。
「奴婢在。」傅元青躬身回道。
「司禮監這幾日擬個議程,讓內閣那邊提些名字,選些合適做皇后的呈上來吧。」
「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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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化用顧憲成語句】
第27章 侍夜
雖然御馬監兵柄被奪,楊凌雪午間上位,對權鸞有極大制衡。然而晚膳時太后亦算是討回了些好處。
權力拉鋸之下,少帝與太后各有盈虧,各有輸贏。
太后終於是得了個準信兒,於是便儀態端莊的走了。
少帝在後恭送,舉止得宜。
誰看了不說句母慈子孝。
其中種種,天底下最尊貴的兩個人,心照不宣,也揭過了。
諸位大璫的安置頭終於是磕完了。
鬧騰了前半宿,天已全黑,快到亥時。
少帝移駕後殿寢宮,德寶已安排了宮女入內為少帝更衣,他一入內便煙行而上,傅元青隨後被曹半安攙扶入內,兩人在門口處跪下叩首。
「主子,司禮監傅元青、曹半安來請安。」傅元青道。
「免。」少帝說,然後又道,「阿父起身吧。你肩膀……肩膀沒事吧?」
傅元青站了起來,搖了搖頭:「謝主子問詢,奴婢無礙。」
還不等他再說退下,少帝就問:「阿父覺得,朕今日對權鶯的手段如何?」
「下不可妄議君上。」
「阿父說說吧,朕也受教。」
傅元青抬眼看他。
少帝表情鬆弛,坐在床邊,甚至有些期待的看他,像是等著表揚了得糖果的孩童,有兩分稚氣,並非別有用意。於是老祖宗掖袖抱拳,躬身道:「手段雷霆,鋒芒耀人,無人不心生敬畏。」
少帝的喜悅更明顯了。
「阿父真這麼覺得?」
「只是……」老祖宗的話鋒一轉,「早晨太后詢問奴婢大婚之事主子並未在場,權家掌兵已久,短時並無威脅。若做糊塗搪塞過去,後續婚禮一事如何處置全由主子說了算。如今直接短兵相接,情況急轉直下,便失了先機。倒讓太后與鹹寧侯心生忌憚。」
他說一句,少帝的表情就垮一分,最後眉毛都皺起來了。
「這麼說朕做得不好?」
「與太后有罅隙也不是一兩日了,只是今日鬧得分外大而已。」傅元青瞧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