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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形消瘦,鎖上門後有些惶惶,回頭看看到傅元青,一怔,連忙抱拳道:「學生蘇餘慶,見過傅掌印。」
傅元青回禮,又仔細看他:「翰林編修蘇大人?」
「正是學生。」
蘇餘慶是兩年前科舉殿試榜眼,傅元青記得瞧他答卷頗有幾分風華,人也風華正茂,家事清白,與世家財閥皆無瓜葛,便代少帝點了他做翰林。
只是不知道過去了這麼久,他為何還只是個七品編修?
就算他手頭拮据無法「孝敬」如侯興海一般的朝中蛀蟲,在翰林院靠才華晉升品階也不算難事才對。
傅元青心中有疑慮,卻沒有再說什麼,只問:「蘇大人,裡面還有人嗎?」
「沒有了。」蘇餘慶道,「到了下學時,內書堂內不許學員逗留,我逐一檢查過,才鎖得門。」
傅元青點頭:「如此。多謝蘇大人。」
「掌印客氣了。」蘇餘慶又道,「如無其他事宜,學生告辭。」
他離開時步履沉沉,少了許多年輕人的意氣風發,興許他自己都沒注意有些東西已經在他舉手投足間打下了烙印。
傅元青收回視線。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際遇。
每個人也有每個人的劫難。
有些坎兒只能自己過,旁人幫不上忙。
傅元青在花房附近的河畔找到了陳景。
河邊一片柳樹,一群小童聚集在下面,把陳景圍住,陳景戴著天將軍面具,手頭正在用柳條編繡球,他手巧,折枝、剝皮、揉團,很快一個小小的掛在柳條下面的小繡球就做好了。
小童們都眼巴巴的看著他做。
得到的人,一陣歡呼。
沒得到的人,便更期盼的瞅著他,希望自己是下一個幸運兒。
柳絮從空中落下,像是毛茸茸的羽毛,落在了陳景額頭。這會兒老祖宗注意到他睫毛極長,竟有兩朵柳絮掛在了他睫毛上。
他在外圍瞧著這個年輕的死士安靜的做繡球。
最後一個做好了,又大又軟,死士提著軟軟的柳枝,伸手穿過人群,遞過來,繡球甩到了傅元青面前,粉嫩可愛,然後又彈回去,落在半空中。
傅元青一怔:「給我?」
陳景點頭:「嗯,送給老祖宗。」
小童們這才察覺身後的人,連忙站起來,老祖宗老祖宗的叫成一片。
傅元青微笑著從陳景手裡接過那個玩具,遞給了身邊最近的小童,道:「你們十幾人,他也是做不過來的,就拿這些輪流玩去吧。」
小童們不敢多嘴,於是一群人簇擁著得到了繡球的孩子們,作鳥獸散。
傅元青在陳景身邊坐下。
「今日上課如何?」
「原本是送我去盧學貞的課上習字,可是沒帶束脩【注1】。進門的時候,盧大人沒讓我進去……我在外面聽了會兒。」陳景說,「不過等了一會兒,旁邊的教課的夫子還是讓屬下進去聽課了。」
盧學貞……
傅元青在腦子裡過了一下這個名字。翰林院修撰,正六品。
「哪位夫子讓你進去聽課?」
「翰林編修蘇餘慶。」
「講得如何?」
「很好。」陳景從身邊拿起折剩下的幾隻柳條,把它們握在手中,來回編織著,「他講得淺顯易懂,比盧夫子的要好。盧夫子講的我都聽不懂。」
「盧夫子講什麼你聽不懂?」傅元青有些好奇。
陳景抬頭想了下:「我也不太明白,似乎叫做什麼宦什麼錄……」
「《奸宦錄》。」
「似乎是的。」陳景問,「有什麼不對嗎?」
傅元青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