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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食上轉了幾圈,終是抬起了手,捏著銀匙舀了一口熱騰騰的雞茸湯送進嘴裡,滋味甚是鮮美,可嚥下之後嘴裡還是泛苦,反覆幾次,她垂眸盯著那清亮的湯水不動了。
“是不是不好喝?我讓他們換別的來。”
薄湛剛揚起手就被衛茉拽住了袖子,她清冷且壓抑的嗓音迴盪在方寸之間:“你們別張羅了,行刑快開始了,看完我就回去。”
她本就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千金,疆場禦敵無數,怎會見不得這點血?這一天她已經等太久了,不會缺席也不能缺席,既然當初能從容地與敵人同歸於盡,今天這種不傷分毫的場面,她又怎會控制不了情緒的波動?
這些話,瞭解她的人都懂,比如薄湛,只是必定忍不住擔心,衛茉自己也清楚,所以絕口不提,只用行動來證明。
薄湛見她如此也不再多說,轉過頭面朝雲懷問道:“這些天你進宮可曾見著皇上?”
“去天兮宮拜見了幾次,有一次還是與皇兄一起去的,皆被擋了回來,說是龍體欠安,誰也不見,朝廷內外之事也全都交給了皇兄處理,一概不過問,想必這件事對他打擊太大了,一時半會兒恢復不過來。”
雲懷聲線恬淡,雖聽得出關心,卻無一絲同情,畢竟他幼年的遭遇皆與皇帝寵信蔣貴妃和雲齊有關,若要完全放平心態對待這件事實屬不可能,如今能做到這份上已經算是他孝思不匱了。
霍驍不由得嘆道:“王爺有這份孝心,相信皇上有朝一日會感受到的。”
“希望吧。”雲懷若有似無地笑了笑,扭頭望向了遠處的刑場。
烈陽緩緩挪到了正上方,如岩漿般潑撒在發白的石板上,日晷上的指標也恰好與陰影重合,一陣密集的鼓點之後,雲齊和洛謙被帶上了斷頭臺。
兩人都穿著雪白的囚服,還算體面,只是容色憔悴,唯一不同的是,在百姓的圍觀和唾罵下,雲齊的臉色由漲紅變得灰敗,透著死沉的暮氣,而洛謙始終面無表情。
在被監斬計程車兵狠狠一推之後,兩人都撲倒在鍘刀之下,一個抬起頭,一個情緒爆發,慌亂地大聲喊道:“父皇!兒臣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
自古以來,處決皇子都要留一手,以防上頭改變主意,這是不成文的規矩,況且在不知內情的人看來,雲齊犯的並不是謀朝篡位那樣的逆天死罪,或許到最後一刻皇帝會改變主意也說不準,於是百姓們都屏住了呼吸,等著看事態如何發展。
可他們萬萬沒料到,監斬官乃是鐵面無私的張鈞宜,時辰一到,他眼都沒眨就把生死籤扔下了案臺,由得雲齊失控吶喊,還是被不由分說地壓到了刀下,一點放緩的意思都沒有。
“午時已到,行刑!”
“不——放開本王!滾!”
雲齊仍在狂亂地咆哮著,距離他幾步之遙的洛謙卻靜得可怕,漠然地梭巡著沸騰的人潮,隨後微微仰頭,視線落在了巍峨的樓閣之上,凝望片刻,倏地彎唇笑了,笑意直戳眾人心底,旋起一股涼絲絲的陰風。
衛茉倏地捏緊了五指。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即便洛謙能看清楚他們坐在這裡,那個眼神又是什麼意思?沒有一丁點懼怕或恐慌,反而詭異得令人心顫。
她探過身子想看清楚,可惜時間不給她機會,只見滿身濁汗的劊子手猛然鬆開了手中緊攥的繩索,尖利的斧刃從頂端呼嘯而下,一聲悶響,兩顆頭顱落地,鮮血四下飛濺,猶如地府盛開的彼岸花,鮮豔得讓人膽寒。
衛茉身子一鬆,失力地靠在了椅背上。
“結束了,茉茉。”雲懷凝睇著她輕聲說道。
衛茉微微頷首,未置一詞,身旁的歐宇軒已經眼眶溼熱,她卻沒有一點要掉淚的樣子,因為她知道,她要的不僅僅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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