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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亮,如同剛剛落下一場初雪,他回頭看看喻文州,情不自禁反身把他攔腰抱了個滿懷,便放聲大笑起來。
笑聲中多少縱橫快意,又夾著內力,浩浩蕩蕩傳了極遠,一時間滿江都是他的笑聲,連這時的潮聲都被他壓了過去。笑罷復又長嘯,綿綿不絕的嘯聲激越清亮,彷彿從未嘗過人世間一丁點愁苦無奈。
這一嘯罷了,他才想起張佳樂還在身邊,可這時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放開手了,只管抱牢了喻文州轉過臉去看他。心想總歸事已至此,看到了,又如何,但一望之下,只見張佳樂靜靜站在江水裡,定定望著大江深處那又新聚攏的潮頭,滿頭滿臉被之前的潮頭打得溼漉漉的,過了良久,似乎終於對黃少天之前的嘯聲如有所感,就扭過頭來看了看他們,目光甚至也沒在兩人身上多停留片刻,幾不可見地牽一牽嘴角,便轉回了頭,亦是縱聲而嘯。
這一嘯甫一出聲,只聽得黃少天皺了眉頭,放開抱著喻文州的手,尚未邁步卻被拉住了,他一怔,正欲開口解釋,這時張佳樂的嘯聲已轉做了欣喜若狂的大笑,笑罷又哭,哭了再笑,若是此時還有旁人經過,必定以為這人是真的瘋癲了。
聞絃歌而知雅意,何況這一刻無人再去遮掩什麼。黃少天聽出他已然真氣散亂,心中憂慮之下目光一暗,撥開喻文州的手要上去把人拍醒了,以免他心緒澎湃之下真氣逆行傷及肺腑,可喻文州還是拉牢了他。
“勸不得。”
世上真正大悲大喜之事,都是哭不得笑不得,說不得勸不得。
喻黃二人牽著手,看著來勢已緩的潮水又撲打而上。張佳樂恍然無覺,哭哭笑笑間忘了運氣,足下一個不穩,立刻被潮水帶進了江水裡,片刻後浮出水面,站住了,退兩步,還是笑。
“孫堂主,大悲大喜甚是傷身,還是歇一歇吧。”
直到他因為真氣稍竭咳得天昏地暗,默不作聲徒然做壁上觀良久的喻文州終於輕聲開了口。聽見聲音,張佳樂側過臉,清亮的雙目中波光粼粼,全是這一晚的江天和月色,可他眼中又滿是不解,好似聽見了什麼極可笑的事情,竟反問:“大悲大喜?有什麼大悲大喜?天這樣好,月亮這樣好,潮水也好,喜都喜不過來,悲什麼?”
說完又身不由己似的往水裡一坐,這時黃少天感覺到喻文州放開了自己的手,忙一步搶上架住張佳樂,低喝道:“老孫!醒一醒!你這一身功夫還還要不要了!”
張佳樂直直盯著他,忽地用力推開對方,吐出一口血,又還是縱聲大笑起來。
一面笑,一面猝然發力,自至柔的江水中縱身而起,風一樣躍回岸上,便再不管黃少天在身後呼喊,只是放任真氣在體內任意流轉,一味地發足狂奔起來。
眼看這形如鬼魅的腳步,黃少天都不免驚了一驚,但先機已逝,也不去追了,回望依然正盯著張佳樂身影消失處的喻文州:“哥哥……?”
喻文州牢牢握著他的手,低聲道:“大悲摧人心肝。”
張佳樂這一番失魂落魄失常之極的退場,縱然是喻黃也全然摸不著頭腦。但經此變故,兩人全沒了觀潮的心思,當下相攜著趕回了石城,但到霸圖分壇一問,張佳樂卻沒有回來。
黃少天一直等到下半夜,還是沒有聽到張佳樂回來的動靜,等第二天起來辭行時,張佳樂又已然候在了門口送別。面對黃少天疑問的目光,他卻彷彿一無所感,言辭間全是尋常的道別話。黃少天知他不願說,並不勉強,道別後捏一捏他的手,低聲說:“老孫,你要保重。昨晚那樣真不是練功的正道,再說就算不提功夫什麼的,也是要多保重心肺的。”
張佳樂已恢復了平日間自持有利的模樣,甚至在黃少天說著這些話後,眼中還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我昨夜又是失態又是失禮,少天和喻大東家不要見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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