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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論起鐘鳴鼎食,佩金帶紫,十里洋場風光無兩,舒家算得了什麼?那些名單裡的祖祖輩輩,才是無出其右的真風華。
舒意等周奕走了,掐一株丁香放在鼻尖聞了聞,心神漸定後才轉出陰暗的巷角。忽看到不遠處倚著傾斜的電線桿、氣定神閒的男人,舒意腳步一頓,心直往喉嚨口蹦。
「你……」
祝秋宴站直身體,徐徐朝她走來:「好巧,小姐也在賞月?」
舒意瞧了瞧被烏雲遮擋的月,蚊蠅般應了聲,察覺他眼中笑意濃鬱,忙把臉轉向一旁。祝秋宴走得近了,聞到少女指尖縈繞的丁香氣息,露出陶醉的表情。
「此夜甚美。」
他低下頭來,拂過牆邊蔓蔓叢生的爬山虎,經青苔夜露,宛如月下遊人,耐心作陪,賞玩著小姐的驚心動魄。
某一刻輕笑起來,簡直一副神魂天成的害人模樣。
「夜雖美,但風似乎有點大,不如由七禪陪小姐走完後面的一程。」
第6章 青稞酒
舒意偶然間發覺,這個男人有點聒噪。
轉過兩個街角通往候車室的一路,慢慢走來也不過十分鐘,而她心思凌亂,腳下生風,仔細想想,前後最多五六分鐘吧,他竟然說了一籮筐的話。
從還未到來的「花好月圓」中秋夜講到「結愁千緒,似憶江南王」的紫丁香,再擴充套件至情味雋永的故事,牽扯出一段段唐宋美談,最後從習性到形態同她講丁香的種植方法,如果採用種子播種,最好的季節在來年春上。
以她判斷,他即便是個花農,也絕對不是簡單的花農。更何況祝七禪美目一斂,就猜到她所思所想,坦誠道:「我是一名教師。」
舒意點點頭,難怪他有濃厚古樸的書香之氣,可他好像更愛擺弄花草!
於是,他再次坦誠:「七禪心甘情願為一切美麗的事物折腰,花草樹木乃自然之源,匍匐為奴,手擷芬芳,更是人生樂事。」
舒意聽他連篇的鬼話,淡淡一笑,並不說話。
走到燈光明亮的地方,隔著一條橫向寬闊的馬路可以看到站前來回踱步的兩道身影,舒意的心落下去,若有似無地鬆了口氣。
這回換祝七禪笑了,他的笑如同夜色中的迷霧,霧裡看花,顧盼生輝,可終究隔著一層,捉摸不清。
「今夜邊檢至凌晨,小姐的包廂應當沒有熱水。倘若不介意,可以到10號車找我。」
他說,「小姐,還記得在火車站時七禪的提醒嗎?」
——當心點,小姐。
究竟讓她當心的是腳下,還是身後的人?
舒意剛剛鬆弛的心絃,再一次緊繃,他聽見她和周奕的談話了嗎?他究竟是什麼人?臨近同伴不遠,她忽然停下腳步。
祝七禪回頭,對上她波瀾的眼眸。
「你知道什麼?」舒意問。
「小姐不必太緊張,助人為樂是七禪的人生信條。幫忙捉個鬼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他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捉個鬼?分明看到有人在跟蹤她,所以,才會在周奕離開後特地出現?原來他一早就盯上了她?
為什麼要幫她?
祝七禪好似有讀心的功夫,思量片刻,獲悉她的顧慮與提防,娓娓道:「大概過去同小姐獻殷勤的男士太多,令你難免懷疑我別有用心。我仔細想了想,倘若一定要別有一番用心,那唯一的可能便是,七禪想同守護美麗的花兒一般守護您吧。」
……
舒意原來說過,有些人哪怕只是隨便往那兒一站,你就會十分信服他的人品。
她知道這個男人如列車員,如蔣晚所說,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可與此同時,他的神秘與煙火氣息卻讓她產生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