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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屋傳來細悶的咳嗽聲。
這已是這家小店的特色了。
楊林還知道,咳嗽的是芸孃的丈夫,是一個姓曾的書生。
因為科舉未中,年近三十,就已積鬱成疾,長年躺在床上,靠藥湯吊著命。
這般過去,一年又一年。
全靠著芸娘一個人維持著家裡的生計。
說真的,這家飯店其實真沒多少客人。
一般平民,也沒誰會出來吃飯。
就算來了,也花不了幾個大子兒。
有錢人,更不會來到這裡,因為芸娘收不到什麼好的食材……
隔壁的張屠夫賣她家的肉,也賣得格外貴一些。
她的店子一天開到晚,收入並不算高。
到了晚上,店鋪打烊之後,芸娘還會去東頭新辦的縫衣小作坊做工,多少算是貼補一點家用。
以及,買來一些藥材……
這年頭,每個人都在拼著命活下去,誰也不容易。
但是,自己每次只要走進這家店,不說別的,一頓飽的總是少不了。
連日下雨,漁船不能出海,少年也沒有活幹,這些天餓著肚子,頭暈眼花的。
他實在有些受不住了。
其實,他知道。
就算不砍柴,芸娘也肯定會給他留著飯。
……
「梅花呢?」
「拳呢?」
楊林滿心疑惑,他知道這一次是來練拳的,可是,卻只看到一個沒多少見識的漁村少年,在艱難辛苦的掙命。
完全看不出練拳的跡像。
開玩笑了。
飯都吃不飽,還練啥拳啊,再說,也沒有師父。
疑惑剛剛升起不算久。
很快,這位叫周宏義的好名字少年,就給他上了一課。
「芸嫂,我一定會打來野味的,讓你店子的生意好起來。」
於是,少年上了山。
他是真的對山林十分熟悉。
看起來不太像個漁民,而像是個獵戶。
拿著一把破柴刀,就去打獵。
兔子不好追,野雞也捉不到。
大一點的野物更是跑得飛快,警醒得很。
少年隔三差五的能撿一點野兔野雞的,那是蠢死撞在他面前的小東西,他也捨不得吃,送回芸娘店裡……
他喜歡看到那個臉上總是疲憊的婦人開心的笑容。
別說,楊林發現,芸娘洗了臉之後,俏臉瑩白泛光,吹彈可破,尤其是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看人的時候彷彿一直在笑,讓人看著就心生歡喜。
真的很好看的。
他這樣想著。
……
應該是覺得這樣收穫不大。
少年也開始動腦瓜子。
他覺得,自己追不到獵物,是因為跑得不夠快,也跑得不夠穩。
於是,就來到了一座小山丘之上。
這裡全是被砍斷的柚樹。
山下的漁民,砍斷樹木用來做船。
因為樹木資源豐足,他們也不會珍惜,並不會齊根斬斷。
砍樹的時候,就選最好下手的地方動斧子。
結果,就砍成了長長短短,宛如犬齒般的樹樁留了下來。
或長或短密密麻麻的樹樁,從山上到山下一直鋪滿。
就像一個光頭長了無數的癩痢,十分難看。
一般人都不願意走進這裡,因為難走,繞著走費時費力,還容易磕著碰著。
踩在樁上跳著走,一不小心就會跌倒,摔得皮青臉腫還算小事。
有可能摔斷全身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