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劍丫衝出院門(第1/2 頁)

因為擔心爸爸等，萬湘劍手忙腳亂地換好衣服，急匆匆下了樓。不料，爸爸還在衛生間，對著鏡子，小心翼翼地颳著鬍子。

萬湘劍過去，靠著門，看爸爸刮鬍子。

萬俊峰刮完鬍子，洗了把臉，又拿起梳子，好好地梳了一下頭髮。梳完頭髮，他對著鏡子，伸著脖子，左看右看，感覺哪裡不如意他便梳哪裡。來來回回，他梳了好幾次。

平時，爸爸是不修邊幅的。走在大街上，沒有人知道他是大教授，大作家，以為他就是一鄉下人，打長工的。

此時此刻，爸爸如此細心地打扮自己，萬湘劍見了，不是高興，而是難受。

見女兒靠在門口，萬俊峰說：“劍丫，過來，爸爸幫你織個辮子。”

小時候，萬湘劍總是跟著爸爸跑，爸爸去上海當編輯她就跟著去了上海，爸爸去北平教授她就跟著去了北平，爸爸去南京政府任職她就跟著去了南京。媽媽不在身旁，照料的事自然落在爸爸身上，做飯啦，洗衣服啦，洗頭髮織辮子啦……

不知什麼時候起，萬湘劍可以自己洗頭髮織辮子了，便不再要爸爸洗頭髮織辮子。爸爸突然提出，要幫自己織辮子，萬湘劍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站在鏡子前。

萬俊峰一手拿梳子，一手託著女兒的頭髮，慢慢地梳著。女兒的頭髮近兩個月沒有修剪，已經齊肩了。

織什麼辮子呢？他想了想，先把頭髮分成左右兩部分，將右側的頭髮攏到耳朵後面。然後，他把攏在耳後的頭髮頭頂處挑取一大束頭髮，從耳朵上方將其編成蜈蚣辮，編到髮尾處用皮筋固定好。左側的頭髮也照這個法子，編成蜈蚣辮，用皮筋固定好。這樣之後，他把編好的兩根辮子分別內收，形成交叉狀，再用小發卡固定。

萬俊峰說：“劍丫，可以了，你看看。”

萬湘劍左右側頭，看了下腦後，說：“爸爸可以改行，去當美髮師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衛生間，來到客廳。

客廳裡，年玉萍拎著一個小公文包在等，見他們出來，說：“就走？”

萬俊峰瞅了下鐘錶，說：“可以走了。”

“等下。”年玉萍過去，把公文包遞給萬俊峰，伸出手，拉了拉他的外套領口，扯了扯外套外擺，又轉到他的背後，四處拍了拍。拍到腰間的時候，她感覺到了硬物。年玉萍知道，這是他防身用的小手槍。萬俊峰站著，一聲不響，任她整理。

忙完萬俊峰這邊，年玉萍看了下女兒，說：“劍丫，你這裝扮不好，快去換了，又不是去上學。”

萬湘劍說：“那我穿什麼？”

年玉萍說：“藍花加絨旗袍，皮鞋，外面套那件紅呢大衣。”

萬湘劍嗯了一聲，急忙跑回自己房間，脫掉棉衣棉褲，從衣櫃裡找出加厚的藍花旗袍穿好。然後，她換上加厚的長絲外，穿上紫色皮鞋，套上紅呢大衣，跑著下了樓。

等她站穩，年玉萍過去，一邊整理，一邊說：“平丫，琴丫，港丫，炮丫，都下來，都下來。”

聽到媽媽喊，四個孩子從房間裡跑出來，站在客廳，看著爸爸媽媽，還有姐姐。

平丫手裡拿著書，琴丫手裡捏著一個小零件，港丫手裡舉著一架紙飛機，炮丫手裡拿著一個小瓶子，小瓶子裡裝著什麼小動物。

年玉萍說：“爸爸要出一次遠門，和爸爸說聲再見。”

爸爸出門，這是常有的事，孩子們已經習慣了。今天媽媽怎麼啦，把我們都叫下來，和爸爸說再見。一時半會，孩子們沒反應，怔在那裡，沒有說話。

萬湘劍急忙提醒說：“平丫，快和爸爸說再見。”

“爸爸，再見。”終於，萬平膽說了一聲。

“爸爸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