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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先容我自報家門。我姓黃,山西人士,此番來京幫家父做一宗小買賣。有幸與三位文士相會,真是有緣哪。本人粗通文墨,才疏學淺,但對於飽學之士心中敬佩之至,所以請恕冒昧。」福臨煞有其事地胡說一通,京片子裡夾雜著一些山西方言味,說得不倫不類的,一旁的吳良輔他們聽了只管捂著嘴巴樂。
「這樣吧,咱們邊吃邊談,將那桌子上的菜都端過來吧?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徐元文二人未置可否,福臨已經招了手,不一會店小二便上了一桌子的菜餚。
「有上好的竹葉青嗎?俺喝家鄉的酒下去才順當。噢,不知三位文士可喝得習慣?你們江南人大多喝味兒淡的米酒、黃酒,也是,若頭腦喝得暈暈乎乎的還怎麼做文章呢?小二,再抱幾壇米酒來!」
見來客口口聲聲地稱自己為文士,徐元文朝熊賜履看了一眼,欠身說道:「這位黃……」唉,他只說姓黃,該怎麼稱呼呢?看年紀又比自己小一些,徐元文猶豫了一下:「黃大人,在下只是一介儒生,我三人相約是進京趕考的,至於能不能金榜題名成為文士,還不一定呢。」
「是這樣,那太好啦!」福臨眼睛發亮:「我們一見如故,豈不是極有緣分?你們就喊我黃弟好了。」
「什麼?皇帝?」熊賜履手中的筷子一抖,有些吃驚。
「我本姓黃,論年紀又比你們小一些,稱我為小弟不是很合適嗎?各位大哥,咱們先幹兩杯!」福臨心中好笑,覺得跟這些書呆子稱兄道弟的很好玩。
「在下湖廣熊賜履先幹為敬!」
「好,爽快!」
「在下崑山徐元文不勝酒力,以茶代酒吧。」
「在下是齊魯王漁洋……」
福臨對熊和王點著頭,頻頻舉杯,眼睛卻緊盯著徐元文,突然問道:「顧亭林是你什麼人?」
徐元文一怔,臉上有些不悅,心裡說,我舅父之名如雷貫耳,也是你可以直呼其名的嗎?
「黃弟,徐公子正是顧生先的親外甥!」熊賜履喜歡喝酒卻不勝酒力,此時已經有幾分醉意,話也多了。
「既是這樣,你舅父亭林先生答應你出仕嗎?」福臨認真地問道,一雙晶亮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徐元文。
徐元文不能不回答,他無法避開對方那幾乎可以洞穿一切的目光。
「人各有志。這些年來大清國如旭日東升,若我漢人再一心向著南明就太過愚腐了。我輩自幼學習四書五經,可謂滿腹經綸,而大清國不日即可收復雲貴,蕩平海寇,一統天下。若談到療瘡痍,安天下,非孔孟程朱聖道不可。所以——」
「好,簡直太好啦!」不等徐元文把話說完,福臨竟興奮地抓住了他的手搖了起來。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今後治國平天下的事正要依靠你們漢人呢。」
「怎麼,黃弟你不是漢人?是了,你穿的是八旗戎裝,真是怪了。」熊賜履大驚小怪地嚷嚷起來了。
「這個……」福臨一時也沒輒了,是呀,今天為什麼要穿這身滿族人的衣袍呢?唉!
「回各位爺的話,我們黃爺跟旗人沾點兒親,所以也入了旗籍了。」
吳良輔好意地為福臨解圍,誰知他說的柔柔的娘娘腔更讓徐元文他們心中疑惑。
「喲,我說這位大師,敢情您沒走錯地兒吧?喏,順著門前的大街往東走再拐個彎,那才是您該去的地方。」店小二一聲響亮的吆喝,吸引了福臨等人的目光。
「阿彌陀佛!貧僧剛從報國寺出來,路經隆盛軒,還不興進來喝杯茶?」老和尚白胖胖,笑模笑樣的,慈眉善目,令人倍增好感。
「嘻!隆盛軒今兒個賓客如雲,連大師也進來捧場了。得,您裡面請!」店小二很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