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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那是罪臣的血。」
「當然,也不缺我這等欣賞你的才華的人,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怕你。你的才華可為聖上排憂解難,也可令江山破碎。畢竟沒有人能保證你不會有策反之心。」
「在這京城裡,你的存在就是一把雙刃劍,也只能是一把雙刃劍。」
「先生」說:「不會有人把你當做一個人,當做「顧黎野」看的。」
顧黎野還是沒有說話。他在思考,內心裡應該十分糾結。
又是好一陣沉默。陳黎野能感受到「先生」那道年老卻銳利的目光紮在他身上,扎得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過了片刻之後,顧黎野嘆了一口氣。
他道:「那愚弟就拜託先生了。」
「先生」應了一聲,直了直身子,如釋重負似的長嘆一聲,轉過了頭,對車夫道:「回府。」
馬車駛向了「先生」的府上。
陳黎野大概明白了。前世的他自己並非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他爹是罪臣,寄人籬下了十二年,先帝估計是想讓他長大些,再給他安排一個契機進朝廷做文官,但沒想到中途駕崩,對他態度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新皇不知是為了推翻先帝的政策還是看他不順眼送他出去去死,總之是一揮手要把他踢到塞北去。
這個夢陳黎野做的很漫長,沒過多久,他就知道「先生」一開始說的那句「總比在這裡自由的多」是什麼意思了。
他像被禁足的一頭小獸。「先生」的府上的下人每隔半個時辰就要來他的房間裡看看,他不能關上門,沒有隱私,活動範圍只有自己的房間和外頭的小院,如果要去洗澡洗漱或者上廁所,那必須要叫上一個下人跟著。
跟蹲監獄似的。
這就是罪臣之子的待遇嗎?真他媽謝謝這幫變態了。
陳黎野現代的靈魂窩在殼子裡沖這幫盯著他的下人比了個中指。
這樣的日子陳黎野感受了半天就受不了了,好在顧黎野也早就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了,晚上他在下人的監視下去見了顧黎明,然後顧黎明抱著他嗷嗷哭了半宿,好說歹說把他安慰好了之後,顧黎野睡了兩個時辰就起身出發了。走時天光乍破,城邊的日光炸開了夜色。
他一個下人也沒有帶,連侍從也沒有。
「先生」站在府門口送他。見他只帶了幾個簡單的行囊,裝了些樸素的衣物和一些乾糧,就忍不住說:「這樣就行?這也太少了,我派個人送你吧,我的人,你放心就行。」
「先生怎麼知道自己的人不是別人插進來監視我用的?」顧黎野坐在馬上道,「都十二年了,我煩都煩死那群下人了,好不容易自由一次,先生就行行好放過我吧。」
「可你這也帶的太少了。」
「先生」年紀大了,雖然有些難言之隱,導致不得不放那麼多別人府裡的人進來監視這顧家遺孤,但好說歹說是養了顧黎野十二年,又是當老師又是當爹的,一沒忍住就開始絮叨:「你不知道去塞北的路上有多冷?就你這小身板……」
「先生給的銀子夠了,我路上能買不少禦寒衣物了。」顧黎野說,「行了,別嘮叨我了,我命硬得很呢,當年誅顧老頭九族都沒誅死我,我還能被風雪刮死不成?」
說完顧黎野也不聽「先生」嘮叨了,一夾馬腹,跑了。
他就這樣上路了。京城地處中原中部,離塞北遠得很,顧黎野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大概一個月時間才總算到了塞北。
那時是晌午。寒陽掛在天上,他遙遙的就看到了邊境軍駐紮的營帳,營帳中間有一縷濃煙往天上飄。
他策馬走了過去。
之後的一切都和他第一個夢一樣。遇到了一個將士,將士將他帶到營帳裡,他見到了謝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