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何人在水一方?(第1/4 頁)
小猿現在也變成了青年猿,成了我的好朋友。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老猿死後,其骨肉雖然在迅速腐朽,但它的皮毛卻沒有絲毫損壞,反而栩栩如生。
老猿的遺骸就在山洞裡,就像是漏氣的大氣球平鋪在地上,只剩下外層的皮囊。
而那棵生長出毒綠果的大樹也開始衰敗,大片的葉子掉落,果實越來越少。彷彿大樹和老猿之間有一種奇異的聯絡。我常常站在大樹底下發呆,生怕這大樹也死去。
老猿死後十個月的一天清晨,青年猿突然推開我的房門,把我從睡夢中叫醒。
迷糊中,我看見青年猿手中拿著老猿的皮囊,並遞給我。準確來說,青年猿是把老猿的皮毛交給我,裡面的骨肉早就煙飛灰散了。
看我收下後,青年猿好像很高興,嗷嗷叫了幾聲,便離開了。
我有點疑惑,猜想青年猿是想我們把老猿的皮毛穿上。
山裡的氣溫很低,如果阿青穿上後,可以抵禦嚴冬的寒流。我便把老猿的皮囊拿給阿青。但是阿青試著套上去後,並不喜歡,又交還給我。
的確,阿青的身材偏瘦,套上老猿的皮囊後,變得極其臃腫,就像是一根竹竿套上一個南瓜頭。老猿的皮囊剛好適合我的身材。
當我套上老猿的皮囊,出現在青年猿面前時,它非常開心,在我身上不停地磨蹭,還摘來各種果實給我吃,彷彿它的父親未曾離開過。
如果,時光一直就這樣不變,那該多好。
可是,那個渣男的出現,打破了我和阿青平靜的生活。
我來到天目嶺四年後的某一天,阿青從山下回來了。那一天,我第一次聽到阿青唱起了山歌。
“好一朵美麗的牽牛花,芬芳美麗滿枝丫,阿牛哥哥把你摘……”。
我聞歌而去,只見阿青赤著腳,啍著山歌,在溪邊的小石頭上跳來跳去。阿青唱得真難聽,我當時這樣覺得。
為了應景,我突然發出破鑼般的噪音,跟著阿青的節奏哇哇亂唱,甚至還發出了幾聲牛叫——哞哞。
阿青抬頭看了看我,青澀地笑了笑,然後就像一隻兔子一樣,跑進自己的竹屋裡,關上了門。
在阿青入屋的那瞬間,我臉上的笑容石化了。
因為我看見阿青頭上戴著一束花,一束藍色的鮮花。阿青,她從來沒有自己摘花的習慣。那自然是別人給她帶上去的。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第二天,我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阿青,想問問那山歌是誰教的,我也有點想學。
然而,阿青並不在,人去屋空。她一定又下山了。
我蹲在阿青屋門前很長時間,決定也下山去看看。我還騙自己,下山並不是去盯阿青的梢,而純粹就是喜歡下山。
我在附近的小鎮上瞎幾把逛。鎮上很熱鬧,但我已無心看風景。
突然間,我在人群中看見了阿青的背影。而,而她正和一個青年男子手拉手,有說有笑的。我一下子麻住了,胃內酸酸的,好像有東西在翻滾,好難受!
我買了頂斗笠,遮住我那顯眼的大光頭,遠遠地跟隨著阿青的腳步,鬼鬼祟祟的像一條老狗。走著走著,我就跟到了小鎮邊上的一條小河旁。
這對狗男女,哦,不,這個狗男和阿青就坐在河邊。這狗男還吹起了笛子,哐當哐當的,難聽死了,阿青卻聽得很沉醉。我悄悄爬到一棵大樹上觀看他們,真是煩死了。
終於,渣男和阿青起身了。當渣男走近了,我定睛一看。這渣男長得還行,風度翩翩,面如冠玉,有城北徐公之貌。
哎,我當時有點心灰意懶,不想再繼續盯梢了,便灰溜溜地走回天目嶺。在山間的小溪旁,我遲疑地拿下斗笠,往水面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