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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小房客有她肚子住,出生後住哪另說,反正他的就是她女兒的,跑不了。
秦南山頷首,「那我們過幾天去看傢俱。」
「不著急不著急。」秦南山面容親和,聲線溫柔,聞紅毓滿意得不行,不問了:「吃飯,菜都涼了。」
三個人,聞紅毓做了足足六個菜。
飯桌上繼續上演「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的好戲,聞依默默吃飯,時不時被動插兩句。
八點多,母女倆把人送出門,聞依以為今天順利過去,沒想門一關上,聞紅毓臉上的笑容垮塌,「你跟我進來!」
聞依右眼狂跳,頓感大事不妙。
進門,聞紅毓往沙發上一坐,板起臉,「聞依,你老實跟我說,你們什麼關係?」
聞依吱唔:「不是說過,高中同學啊,我們在一起半年」
聞紅毓眯起雙眼:「半年?半年不算短了,他不知道你不喜歡吃番茄?」
聞依心裡一咯噔,她媽福爾摩斯轉世吧?
吃飯那會秦南山格外上道,邊回答聞紅毓問題還邊給她夾菜,聞依心裡給他豎大拇指,在他夾過來一塊番茄時也忍著吃完。
她壓根沒多想,誰知道福爾摩斯紅毓女士居然這樣心細如髮。
聞依捏緊拳心,咬定不鬆口:「我們一起吃飯都是我點單,我當然不會點番茄,他不知道很正常,剛剛你們聊那麼開心,我總不好挑食掃興。」
聞紅毓看她握緊的手,什麼都明白了,閉眼。
她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一緊張就捏拳頭。
聞依走到她身邊,企圖利用撒嬌大法,但聞紅毓還在氣頭,甩開她手,厲聲說:「聞依,未婚先孕,你不是小孩了,為什麼不能自愛點!」
幾分鐘前和諧的場面不復,聞依眼一下紅透,濕漉漉泛出水光。
聞紅毓聲音加重:「你以為一個孩子就能把男人綁住?痴心做夢,你自己不自愛,誰來愛你?」
「你對這個男人瞭解多少?還是你就看上人家家庭條件?我告訴你,這樣的家庭不是我們能融入進去,我姑且相信你說的他爸媽同意,但這個同意有多少是因為你肚子裡這個孩子,多少是因為你?你嫁進去能有什麼好日子?」
「聞依,我以為你清醒懂事,昨天以前我心底還高興,以為你真的找到幸福。」聞紅毓扶著沙發側邊,苦澀笑:「和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奉子成婚,真是我的好女兒。」
聞依咬緊下唇不語,視線下垂,指甲摳進掌心,卻感受不到一點疼。
她不自愛,她未婚先孕,她貪圖人家條件,她奉子成婚,全是她的錯。
從婦科出來那天起就該預見此刻的爭吵,未來的雞飛狗跳不出意外將接踵而至,一步錯步步錯,遮羞布被揭開,不堪的結合永遠成為隨時能被點燃的爆點。
聞依嗓音艱難又沙啞,明知傷人,卻偏要說:「那也總比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被別人叫野孩子強。」
「綽號」是成長曆程裡最令人無奈的產物,它被動、被迫存在,在「綽號」本人身上強加成見與刻板印象,即便大人心照不宣,但仍有不懂事的小孩稱她為「野孩子」,並且持續好幾年。
她無處訴說,也不敢告訴聞紅毓,聞依不知自己怎麼熬過童年最美好的時光裡這一段語言霸凌,只知道她學會許多,用笑容掩飾難過,和自己和解,披著友好外衣繼續生存。
所幸上小學前聞紅毓搬家到現在的長樂巷,時代發展,那些來歷不明的猜測和閒言碎語遠離她們,聞依得以喘息。
聞紅毓看過來,眼神從生氣一點一點變成失望,「你在怪我?」
大雪前後,申城冬日如約到來,一如既往地冰涼刺骨,冷風從沒關緊的門潛入,室內極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