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除之而後快(第1/2 頁)

兩枚古舊的銅錢，圓潤而沉穩。盲者輕輕將它們置於掌心，輕掂其重，眼中雖然無光，心中卻已感知乾坤變化。一串深奧難明的卦辭緩緩吐出，旋即便見那銅錢在半空中飛舞，碰撞之間竟繪出一幅靈動的蝴蝶之姿。稍作幾圈迴轉，終是乖順地落下。

然而，那隻乾枯的手伸向虛空時，卻不曾想竟是徒勞。兩枚銅錢不知何時，已靜靜地躺在另一位來客之手。

“神算先生，今日生意可好？”溫潤如玉的聲音，在這清冷夜色中顯得格外溫柔。

手中頓覺空虛的老者，心頭一顫，連忙抱起案頭“鐵口直斷”的招牌，正欲倉皇離去。“莫怕，非城管也。”對方似乎早有所料。

聽聞此言，老者這才稍稍安心，卻依舊警惕地問道：“閣下何人？”

黑袍男子貼近耳邊，輕輕吐出二字：“故友。”

“尹琿……是你！”驚訝之情難以掩飾，“真嚇煞我也……事先怎不說一聲？”

“呵。”男子淡笑以對，並未多言，“近來如何？”

聞言，老者無奈嘆息，滿腹辛酸皆湧上心頭：“一大早就被趕得東奔西跑，好不容易遇到個主顧吧，偏說咱家不守規矩，硬給了一巴掌！這老臉上如今都還火辣辣地疼著呢。”

“哎呀，如此不幸之事竟然連連發生。”

“豈止是慘！”說到激動處，竟引得連聲打嚏。“抽一根壓壓驚好了。”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隻香菸遞予對方。

嗅過鼻尖，方感其中幽香：“什麼好貨？別騙老頭子了。”

“軟熊貓罷了，定讓你滿意。”隨著指尖火星微閃，香氣漸濃。

吞雲吐霧間，似是卸下了所有重擔，享受此刻寧靜。“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要問之謎底了吧？”尹琿目光閃爍，急切問道。

“且待我說完今夜卦象再說。”貨車轟鳴，金銀紙錢漫天紛飛，恰似無數飄零亡魂。

只見老者淡淡開口：“兩個反面，皆為凶兆。”

七月十五，諸事不宜，紅白相間更是大忌。言罷，他又拿起身邊的收音機。“近期城內連發女子被害案，警方正在全力追查，請各位夜間外出注意安全……”尹琿伸手按下開關，空氣彷彿也隨之凝固了片刻。

“那人還在？”

頷首輕捋頜須：“昨晚又有新亡魂出現，就在不遠處。查得如何？”

搖頭苦笑：“蹤跡難覓。”

沉默少頃，尹琿又追問對方是否另有線索。面對這般追問，老者狡黠一笑：“你聞到了麼？淡淡的血腥氣正自東南方向而來。”

頓時恍然大悟，尹琿迅速起身離開。“下次定找你算賬！”遠處傳來他的聲音。

獨留下盲人嘴角掛著笑意：“若早點說出答案，哪裡能換這一整包好煙？”

收拾攤位後，他撐起破舊的小旗子漸行漸遠。此時天邊升起一輪赤紅色的滿月，映照大地，令人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與不安。

夜色深深籠罩之下，某女獨自步出迪廳大門。四周潮溼而壓抑，隱隱有雷電之聲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大雨。本打算步行歸家以求清醒酒意的她，因一時好奇選擇了一條捷徑——那狹窄且佈滿廢棄物的巷弄，或許能讓她更快返回家中。

穿行於黑暗之中時，忽然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正緊緊跟隨。回頭探看只餘一片漆黑，卻又隱約可見模糊身影逼近。恐懼瞬間瀰漫開來，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近日來報紙上頻頻出現關於連環謀殺案的報道。慌亂中加快腳步向前奔去，希望早日逃脫身後那份揮之不去的威脅。但最終還是未能擺脫命運捉弄，在即將觸碰光明之時被人拖入更深的陰影……

隨著天空劃過的電光與隨之而至的悶雷聲響，第一滴雨水終於落在靜謐街巷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