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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臉上都是淚痕。鼻子也腫了。看到我這副樣子您就不會喜歡我了。&rdo;

&ldo;我會喜歡的。&rdo;

&ldo;我知道，您不會的。&rdo;

&ldo;阿紐塔，阿紐塔……&rdo;

&ldo;您在城裡的時候，我連動都不敢動──就擔心您。&rdo;

&ldo;我不會出什麼事。&rdo;

&ldo;您怎麼會知道？&rdo;

&ldo;我知道。&rdo;

&ldo;您進城時，我常祈禱。&rdo;

&ldo;向上帝祈禱？&rdo;

&ldo;向爐子、向森林、向天空、向自己。向周圍的一切。&rdo;

&ldo;有用嗎？&rdo;

&ldo;難道您沒有感覺到？&rdo;

&ldo;沒有。&rdo;

&ldo;這時因為您不知道。如果在大森林裡，一個人翻山越嶺，獵人肯定要為他祈禱。我們那裡大家都相互祈禱。我過去為我叔叔祈禱時心裡總這樣想：&l;大森林，保佑他一路平安，不要讓我的瓦夏叔叔迷失方向，不要把路藏起來，保佑他的火在夜間不要熄滅，把他引到有溪水的地方過夜。上蒼保佑，不要下雨，不要讓雲遮住星星，不然的話，瓦夏叔叔會迷路。他有腿疼的病，可他還總是去打獵，因為他收養了我，他想攢錢供我上技校……&rdo;

&ldo;下面呢？&rdo;

阿尼婭轉過頭，把被燭光映得柔和的臉對著旋風低聲說：&ldo;我想起來了：那是在第三天的夜裡──牆上的鐘滴答滴答地響著。他回來以後，總是笑，講那天夜裡有隻不冬眠的母熊碰上了他，而他當時正睡覺。突然好象有人碰了他一下──他一把抓起獵槍。可我知道誰碰了他一下。&rdo;

&ldo;是你？&rdo;

&ldo;不……是大地。一棵大樹嘎吱嘎吱響，篝火噴吐著火舌，烤疼了他的後背──所以他就醒了。我祈求過森林和上蒼保佑他。&rdo;

&ldo;你是女巫。&rdo;

&ldo;對別人來說──我是女巫。可對我自己卻什麼都幫不上了。&rdo;

&ldo;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為我祈求大地和上蒼的？從一開始？&rdo;

&ldo;不是。&rdo;

&ldo;那是什麼時候？&rdo;

&ldo;在監獄裡的時候。&rdo;

&ldo;為什麼？&rdo;

&ldo;我也不知道……我在那裡經常想起您。任何人也沒有象您那樣讓我經常想起──無論是故去的媽媽，還是爸爸，還有瓦夏叔叔。&rdo;

阿尼婭又哭起來。

&ldo;你怎麼了？&rdo;

&ldo;我現在一輩子也洗不清了──進過蓋世太保，為他們發過密碼電報。&rdo;

&ldo;別說了，&rdo;旋風止住她，&ldo;為了讓你別在折磨自己，請你記住，並且把它望掉：我也進過蓋世太保。&rdo;

&ldo;什麼時候？&rdo;

&ldo;我第一天就被捕了。我是一星期以後才去接頭的，記得嗎？&rdo;

&ldo;記得。&rdo;

&ldo;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蓋世太保。&rdo;

&ldo;那怎麼…&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