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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鼎裡裝的什麼東西啊,黏糊糊的濺了我一身,忒噁心了。」衛封邊跑邊問。
「那是九頭虺的食糧。」李堂道長頭也不回,氣喘吁吁道:「它將自己蛻的皮浸泡在津液中發酵,以此充飢,自給自足。」
「血蜘蛛和屍蹩又以什麼為食?」這些神物志怪既然都記錄在《百里氏族通志》當中,說明布陣時它們已經存在,至今整傳了十代祭司,竟還活著,衛封甚感驚異。
「好了,我們出陣了。」李堂道長邁上齊膝高的臺階,不待平復呼吸,高喊一聲提醒百里彌音。
「九頭虺不會追出來嗎?」衛封接著問。
「不會,它出不了雷池陣。」
戶綰忙回首看著百里彌音,擔心她對付不了暴怒的九頭虺,但見她在九頭虺猛烈的攻勢下毫無間隙還擊,只能一味閃避,稍顯吃力。正當她欲脫身出來時,九頭虺似乎識破了她的意圖,忽而挪了一個地方,適巧堵住了去路。
「道長,怎麼辦?」九頭虺結結實實擋住了一行人的視線,戶綰看不到百里彌音,心裡焦急不安。
「戶丫頭不用擔心,九六頭虺傷不到小百里。」
「祭司若一開始在陣外射殺它便不用大費周章與它周旋了。」
「蠢貨,百里先人和我的祖師爺大費周章布陣,豢養守陣蟲獸在此,豈可隨便殺。」李堂道長抬起一腳踹了下衛封,斥道:「它們的命可比你的值錢,方才若非保護我們,萬不得已小百里才會放箭。」
說到豢養,衛封又想起之前的問題,李堂道長尚未為他解疑,遂問:「血蜘蛛和屍蹩平日以什麼為食?」
「呔你問題忒多,煩死人了。」李堂道長極不耐煩地說:「世間萬物多玄妙,小百里說過黑霧迷境下的屍蹩數百年未進食,你端是不信她,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推下去給它們飽餐一頓?」
衛封撇撇嘴,不再作聲。
戶綰緊緊攥著袖口,灼灼的目光始終不離九頭虺,似要透過它的軀體尋找百里彌音的身影。九頭虺受了傷,又一直全力密集的進攻,經過這一番糾纏,體力消耗太大,明顯可見它的速度放緩了許多,蛇信子的嘶嘶聲亦不再那般頻繁噪耳。須臾,只見百里彌音身形一動,旋即步虛如影自九頭虺身前躍閃而出,足點銅鼎奔行飄逸往戶綰的方向飛縱過來。由於太緊張不知不覺使了力,當看到她毫髮無傷回來,戶綰方鬆開起皺的袖口,只覺指節發麻。
「祭司好身手啊,我們都為你捏了一把冷汗,好在有驚無險。」衛封厚顏無恥道。
李堂道長聞言,不屑地瞟了眼衛封,自鼻孔裡輕輕嗤了聲。百里彌音置若罔聞,徑直走向戶綰,額上滲出細密的薄汗,可見與九頭虺這一番較量並不輕鬆。
「累否?」戶綰溫婉道。
百里彌音搖頭,最是那淡漠清冷的眉眼依稀劃過難以察覺的溫柔。
衛封突然站直身掃了一眼四周,眉頭深鎖神色凝重。「你們聽哪來的哭聲?」
戶綰側耳靜聽,隱約聽到嬰兒的哭聲時斷時續自臺階上方傳來,一如搖曳的燭火那樣飄忽不定,聽不真切。然而聲嘶力竭的哭喊出現在這裡,著實令人不寒而慄,戶綰不由挽住百里彌音的手臂。
「莫怕,是合窳,有我在,它傷不得你。」百里彌音拍了拍戶綰的手背安慰道:「這裡腥臭難忍,我們且往上尋個地方休憩。」
合窳是第五階守陣靈獸,黃身赤尾狀如彘,面似人而聲如啼嬰。四人拾階上來,入目一汪深潭水截了去路,合窳驚詭的叫聲愈發響亮,在深潭上空迴蕩。四周石壁峭立,除了潭水前一小塊空地,別無它處落腳。李堂道長尋了條牆縫架起火把,兀自在岸上癱坐下來,看樣子是打算在毛骨悚然的嬰兒啼哭聲下閉目養神。
「怎麼沒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