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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山谷,她橫臥在一片草甸之上,遮天蔽日的巨樹遮擋了日頭,陽光透過樹冠灑下,將熱氣過濾,落在臉上一片溫和的觸感。
遠處花草豐沛,鮮花成片似錦,溪水暗流,叮叮咚咚,竟有幾分世外桃源之感,她職業病作祟,不免想到,這樣天然芬芳的花田,便是做多少花露花粉都夠了。
她愣了愣神,開始側目尋找玄迦。
玄迦倒在不遠處,秦緣圓身上沒什麼力氣,只能跪爬在地上,緩緩向他挪去。
她臥躺之地,正巧生了一樹繁花,紛紛然落在他身上,靜美安寧,無比和諧。
他安然沉睡時,面容冷白,睫毛在眼底映出明明暗暗的陰影,像極了莊嚴華貴的佛子,峻山雪嶺一般乾淨。
若非方才見了他殺人如麻的模樣,秦緣圓對他的表面形象篤信不疑。
但如今冷靜下來,又生出幾許森然冷意,一手捏一個,殺人比喝水還要簡單,實在很是嚇人。
秦緣圓甩了甩混沌的腦袋,努力說服自己,玄迦也是為了自保罷了,況且為了救她,玄迦捱了不少刀子,還為了救她跳下山崖……
玄迦身上的傷口比她多了不少,大概是墜崖時護著她導致的,仔細一看,玄迦身上的傷口仍在淌血。
秦緣圓心尖一顫,得先替他止血,失血過多,一個不小心折在這了,他可不能有事!
好不容易將他身上的袈裟撕成布條,忍著身上的痠疼,用樹葉盛了些溪水,替他清理、包紮傷口。
這可是玄迦的血,喝一口她氣也不虛腿也不軟的血啊,竟白流了這麼多。
心疼死了。
玄迦左臂傷得最重,切口整齊,血肉外卷,露出了骨頭。
秦緣圓憂心忡忡,清水澆上時,玄迦似乎有了意識,悶悶地哼了一聲,秦緣圓心慌,手上的濕布條未抓住,覆在傷口上。
玄迦睜開雙目,眼疾手快地擒住秦緣圓的脖子。
他眼底一片赤紅,仍是濃重的殺意,虎口不斷收緊,勒得秦緣圓麵皮腫脹,呼吸不暢,幾乎魂飛九天。
秦緣圓顫顫巍巍地握住他的手,無力拍打:「大師,是,是我。」
他眸中未見清明,反而咬著後槽牙,力氣越來越大。
秦緣圓脖子上本就帶著傷,剛剛才收拾好的,如今在他的手下又淅淅瀝瀝地流出血來,又痛又麻,秦緣圓張著嘴,乏力呼吸,喉管卻被捏住,氧氣漸漸缺失。
身上的力氣也逐漸流走,秦緣圓眼前發黑,腦袋無力垂下,搭在玄迦手邊,搖搖欲墜。
就在秦緣圓覺得自己撐不下去時,突然,卡在脖頸的大手一鬆,她抬起眼眸,昏昏沉沉地望去,玄迦一手託著她的腮幫子,眼眸黝黑,神情複雜地盯著她。
秦緣圓極力呼吸,雙肩顫抖,眼睫發顫,一時也尋不出力氣問他。
玄迦撇了一眼地上零碎的布條,目光停留在她脖頸之間。
她氣息飄虛,白皙纖弱的細頸滲著血痕和青紫,紅腫狼藉一片,虛弱可憐地倚在他懷裡。
玄迦默了片刻,將秦緣圓摟住,用那濡濕的布條輕輕地觸了觸她的傷口。
「嘶!」
玄迦鬆了桎梏,傷口又加重了不少,輕輕一觸便又痛楚漫來,秦緣圓瑟縮一下,也不敢發出旁的聲音。
畢竟那可是赤手空拳屠了五六十人的玄迦。
說不怕,那是假的。
懷中人咬牙忍疼,眼睫一眨一眨,蝶翅一般,就帶出了點點怯怯的水光,疼得好似要昏倒,玄迦輕輕拭去她的冷汗,在她脖子上纏住最後一圈布,鬆開了她。
「你走吧。」
秦緣圓伸手觸了觸傷口,玄迦清理得很仔細,已沒有血液滲出,她身上的力氣也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