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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一帶雖有蜜蜂的蹤跡,但搜尋一圈,雖累得氣喘吁吁,竟未看見一個蜂巢,只得往林中腹地深入。
暗嘆一聲,賺錢艱難啊。
日頭漸升,氣溫也高了起來,雖暑天未至,但這副身子格外不耐熱,僅是在林中蹣跚,秦緣圓已頭昏腦脹,難耐地擦了一把汗,瞧著眼前的樹都有些不真切,俱生了重影,腳底一滑,啪地一聲撞在樹幹上。
腦袋哐哐響。
走也走不動了,只能倚在樹幹上休息。
大約是老天抬愛,抬頭望去,終於叫她瞧見一碩大蜂巢。
秦緣圓揉著發昏的腦袋,有了想落淚的衝動,這蜂巢體積很大,她五分歡喜,十分恐懼。
蜂巢大,意味著蜜蜂的數量亦多,要殺蜂取巢,便愈發艱難,一時心生退意。
不行。
都上山一個半時辰都不止了,也就是三個多小時,才尋得一根獨苗,錯過了,怕是找不到了。
而且她也走不動了,呼吸聲比老牛還粗,這把病弱的身子已是強弩之末。
秦緣圓認命,就這了。
但這蜂巢高築於樹杈之上,憑她舉著火把,怕也燻不著。
就地拖了幾個腐爛的木頭樁子,作為腳墊,這才將背簍中的衣裳取出,將自己團團圍成粽子,只有一雙眼睛暴露在外。
地上也生了一堆火,站在木頭樁上,高舉著火把,開始燻蜜蜂。
秦緣圓視野不佳,只能聽見一陣密集的嗡嗡聲此期彼伏,但很快,便能感受到蜂群開始繞在她身邊,欲群起而攻之。
那震動聲著實恐怖,秦緣圓雙手顫得厲害,心中不住安慰自己。
無事的,無事的。
好在原主窮得可憐,春夏的換洗衣物不過兩身,初時她覺得有些單薄,為求防護,連兩身冬衣都帶上了,冬衣厚實,如今蜜蜂一時半會尋不到地方下針,她仍無虞。
不過裹著棉服,底下一團火,手上還舉著一把火,秦緣圓覺得自己像被架在火爐上烤一般,渾身已被汗水浸濕,若是將棉服一脫,說她剛鳧水上岸,也有人信。
體內的水汽幾乎被烘乾,實在煎熬。
秦緣圓受不住,將火把放下,尋了個陰涼角落,將身上棉服甩下,喘著粗氣灌水。
「施主?您還好嗎?」
抬眼望去,是位白胖的小和尚,氣喘吁吁,面頰泛紅,正扯著袖子擦汗,打量著她,眼神擔憂而友善。
大抵是她這副形容過於狼狽,要死不活地靠在樹頭喘粗氣,小和尚以為她出事了,這才上前一問。
秦緣圓有氣無力地擺擺手。
小和尚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阿彌陀佛,貧僧乃是觀雲寺的沙彌,法號明空,並非壞人,您是否身子不適,可要貧僧尋人過來瞧一瞧?」
觀雲寺的,還真是個好人。
秦緣圓又灌了一口水,指著遠處的蜂巢:「我正準備捅蜂窩,小師傅不必管我,我是熱的,歇一會便好了。」
前方的火焰尚在劈里啪啦地燒著,許是熱氣烘得小胖明空不適,他挪騰一下,換了個方向,不解道:「為何要點火?」
小和尚天真,秦緣圓笑著解釋:「蜂窩裡有蜜蜂,若貿然捅了,定然被蟄成豬頭,所以我點火,將蜜蜂燻走,再取蜂巢。」
明空後知後覺,掃了一眼草地上蜜蜂的屍骸,誠惶誠恐道了一句阿彌陀佛,口中喃喃:「南無香雲蓋菩薩摩訶薩1……」
原主在淺草寺長大,耳濡目染,識得佛經,那是地藏經,明空是在超度那些蜜蜂的亡魂。
他念了一會經,抬頭望著她,欲言又止。
秦緣圓知道,佛教忌殺生,僧人們皆慈悲為懷,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罩紗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