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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郎君的聲音冷漠而沉靜。
「宮中的老太醫又來了, 說是替殿下請平安脈的。」
公主殿下足足昏迷了四個月, 每隔個幾日,這樣的場景便會重現。
蕭皇后, 不, 如今合該稱為蕭太后, 太后憂心公主身體, 三不五時, 或是鳳駕親臨, 或派太醫前來診脈,但他家大人常有不耐。
屋內安靜半晌後, 郎君的聲音透了出來:「請他過來罷。」
未幾, 老太醫便拄著柺棍踏入了公主寢殿。
隔著白綾, 他探了秦緣圓的脈,憂心忡忡道:「殿下懷胎已逾八月,若再這般昏睡下去,屆時或需要剖……」
「太醫!」玄迦語氣疾速地堵住了太醫的話。
他面色平靜道:「太醫瞧過了,可回去與太后復命了,旁的, 便無需您費心。」
老太醫皺著眉摸了一把鬍子:「老朽不過論理而言,及至產期,胎兒尚算康健,母體卻遲遲不醒,一但發動,或留子取母,或一屍兩命,駙馬請自斟酌。」
玄迦臉色已沉肅下來,日頭透過窗下的芭蕉翠竹,在他白璧似的面容上透下零星的光點,但皆不曾增添一絲熱氣,他臉上寒似堅冰,口氣不善道:「秦方,送客。」
老太醫被秦方拽著離開,臨走前留下無奈的一聲皆嘆。
烏曇婆邏花毒已解,但解毒之物本身便為劇毒,便是煉製時,玄迦加入了自己的血,但依舊無補於事,解毒時便是對本體的破壞,是極大的損耗。
秦緣圓染毒經年,毒已入五臟,猛藥一下,便是毒素已清,她殘破之軀,更是不堪忍受,是以陷入昏迷之態。
本來也是該去的,數次於生死線上掙扎,但玄迦醫術卓絕,生生將她從閻羅地府拽回了人間。
可也只能微遲著她微弱的意識,人已昏睡了四個月。
如今產期一至,若秦緣圓遲遲不醒,大羅神仙也救不下她的命。
太醫是醫者仁心,本著能救一命,是一命的心理,這才同玄迦商討剖腹取胎一事。
但玄迦並不是如此想法。
那門「嘎吱」一聲合上後,玄迦坐在秦緣圓身邊,捏著她的手,貼在自己面頰上,方才冷硬的神色如冰雪消融,露出了迷惘脆弱。
他眼眸通紅,凝視著床邊沉睡的女郎。
她瘦削而蒼白,唯獨腹部高高隆起。
「緣圓,你聽見了麼?你為什麼還不醒來?」
太醫說的話,每一字每一句,玄迦照看她,日日替她診脈療養,無有人必他更清楚。
若叫他剖開她的肚子,將那胎兒取出來,他無論如何做不到。
玄迦俯下身,吻了吻女郎蒼白柔軟的唇,他的眼淚滑落,滴到二人唇邊,苦澀至極的味道。
他喃喃:「乖乖,若你仍不醒來,不會要他。」
「他累得你如此,恨他……更恨毒了自己。」
「叫他同你一道去吧,亦會隨你一道赴黃泉,無論如何,咱們總是要團聚的。」
「你說過會天長地久地陪著,你怎能食言呀?」
郎君鳳眸低垂,淚水漣漣而落,滴在女郎面上,緩緩滑落,似她傷心至極,也在夢中陪他一起哭了一般。
「你知道麼?你阿孃,身體已好多了,害她早產的幕後黑手,也揪了出來,你猜是誰?」
「……」
女郎仍睡著。
過了許久,窗外早早啼叫的蟬喊了一聲又一聲,可眼前的人雖還活著,卻不曉得給他一星半點的回應。
郎君抬手,替她將面上的淚水擦去。
「你最懶,仍不說話,是不想猜對不對?」
他聲音嘶啞著:「是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