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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想到納蘭傅惠真強作的堅強,納蘭樂納蘭心的無可奈何,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嘆氣。
儘管文俊傑不願意去見納蘭祖,但他想到,聰明如納蘭祖,早已察覺文俊傑的到來。這個僵局,該如何打破?
王東山的左肩漸漸麻木,他輕輕看納蘭安,她雙眼輕閉。他伸手摩挲她的臉,她睫毛輕輕顫動,應該是睡著了。
他輕輕叫她:「我帶你回床上睡。」用了用力,緊緊抱穩,把她放回了床上。
再看時間,已經快五點。
王東山輕輕叩門:「開門。」
門內沒有反應。
王東山輕輕用鑰匙開啟了房門。
文俊傑正坐在地上,靠著床角。
王東山居高臨下地看了他幾秒鐘。此刻的文俊傑毫無精神,他不肯吃東西不肯喝水,被納蘭傅惠真喝止之後,就一直躲在客房裡。
「餓不餓?」
「要不要喝水?」
王東山等不來任何反應,最後曲腿坐下,他也累了。可是,整個家裡就他一個男人了,他還不能睡。
兩人的沉默最後被文俊傑越來越大的抽泣聲打破。
「哭什麼?哭你差點打到我老婆和孩子?哭你搞到每個人三更半夜個個失眠?」
文俊傑哭了一分鐘,開始乾嘔。
王東山把他拎到洗手間洗臉。
文俊傑哭得眼淚鼻涕止不住:「他——他是不是要死了?」
王東山沉默了三秒:「可能。」
文俊傑慟哭,哭到最後狠狠地砸自己的頭。
王東山用力拉緊他失控的雙手:「夠了!」
文俊傑趴在洗手檯:「老豆,老豆啊!啊啊啊!」
王東山忽然有點眼熱,他知道,文俊傑以前總是叫納蘭祖老豆的。可是,納蘭祖病倒之後,他已經有幾年沒有機會叫這個稱呼了。
納蘭傅惠真悄無聲息地進了文俊傑的房間。
王東山想去叫納蘭傅惠真:「媽。」
納蘭傅惠真擺手。
納蘭傅惠真一直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但是如今身穿便裝神色憔悴的她看上去再也沒有一貫以來貴婦人的優雅。
文俊傑哭到累了,軟軟地坐到地上。
納蘭傅惠真坐在沙發上,和文俊傑隔著幾米的距離。
「一直以來,可能我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無論大人之間犯了怎樣的錯,都不應該由小孩子承擔。」納蘭傅惠真聲音沙啞,「你13歲?還是14歲?」
文俊傑沒有接話。
「可能有很多事情以你的年紀暫時想不明白。我們就將一件事情講清楚好了,我的丈夫你的爸爸目前生命垂危,我們好好陪他走完最後一程,不吵了,不鬧了,可以嗎?」
文俊傑跪趴在地上:「你們不是很有錢嗎?為什麼不救他,為什麼?」
納蘭傅惠真仰頭,抹去奪眶而出的眼淚。
金錢,有時候對很多事情無能為力,比如已經逝去的愛情,比如即將消失的生命。
王東山沉沉開口:「在見得到的時候多見幾面,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早上九點,護工準時把納蘭祖推出去曬太陽。
王東山把文俊傑領到納蘭祖的面前:「爸爸。」
納蘭祖緩慢地抬頭,看到了王東山,也看到了文俊傑。
納蘭祖的眼神裡並沒有意外,但是王東山仍然看到瞬間閃過的神采。
「爸爸,俊傑來看看你,你們聊聊天。」
「好。」
文俊傑倔強地站著,但眼淚已經無聲滑落。
王東山走開,留下他們二人。
「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