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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少年又比他高了，看他時是居高臨下，眼神中帶著幾分生來的高傲。

他望著少年的眉眼，腦中想起一位故人，這個故人便是他的師妹，也是薛決的親娘。

少頃，他輕嘆出聲：&ldo;若飛霜師妹看到你長這麼大了，不知作何感想。&rdo;

薛決淡淡接過話：&ldo;她會殺了我。&rdo;

在誅滅龍族中立了大功的淼州姜氏，兩百年前，一夜之間被滅門，兇手便是他。

他娘若真尚在人世，早便殺入飄渺城將他挫骨揚灰了。

姜明嵩低低開口：&ldo;你娘是有苦衷的，正道滅龍族也是迫不得已，犧牲一個龍族便能救天下蒼生，無論是誰，都會那樣做的。&rdo;

薛決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冷笑：&ldo;殺父滅族之仇，無論是誰，也都會報的。&rdo;

姜明嵩別開眼，目光有些閃躲。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當年種種，的確是整個正道對不起龍族。

因龍族的血肉龍丹能助修者快速提高修為，正道為對付魔域不得已將其滅族，用其血肉內丹修行，龍骨葬於夜瀾。

姜明嵩深深嘆了一口氣，語氣中透著無奈：&ldo;世間若淪為魔域，必將生靈塗炭萬劫不復，我們……也是被逼無奈。&rdo;

薛決冷眼看著他，懶得與他做沒有意義的口舌之爭。

管他們是無奈還是有苦衷的，他全族被滅，這血海深仇便不可能不報。

姜明嵩抬手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痛苦，他啞著嗓子道：&ldo;別太恨你娘，你娘……她對你爹是有真情的。&rdo;

聞此言，薛決真想大笑。

雙目陡然被血色遮蔽，由心中生出的刺骨寒意化作千萬冰刃，兇狠無情地在他體內遊走，將他劃得遍體鱗傷血肉模糊。

宛若凌遲般的痛苦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頻頻抽氣，好半響才笑著開口：&ldo;親自剝皮剔骨的真情嗎?&rdo;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日，半身染血的阿孃提著劍冷冷看著他，腳邊躺著被剝了皮的阿爹。

幼年的他驚恐到渾身發抖，跌跌撞撞跑過去緊緊抱住女子，嘴裡不斷說著&ldo;阿孃我怕&rdo;。

他以為女子會像往常般抱住他安撫，可等來的卻是她一劍砍下阿爹的腦袋，再一掌劈暈他。

失去意識前，他看到阿爹的腦袋滾到腳邊，流出的汙血染紅了他的雙腳。

越是記得清楚，越是無比清醒。

薛決收起笑容，雙目微微泛紅，&ldo;她以為死了就能解脫?姜飛霜，我偏要你死後都不得安寧，讓你與我爹同葬!&rdo;

生前那般厭惡憎恨龍族，死後卻要同龍族葬在一起。

不知他那心狠手辣的阿孃有沒有臉面見他阿爹!

&ldo;你何苦如此……&rdo;

姜明嵩嘆息。

他師妹也好，薛決他爹也罷，都已魂飛魄散，便是葬在一起也沒什麼意義了。

秘境苦寒，一入此地便覺陰森極了，在地上坐了片刻，寒意透過衣衫侵入體內，凍得他口吐白霧。

姜明嵩坐不住了，他撐起身來，心中默唸一遍護體的梵文，免得被秘境中的陰邪之氣侵體，末了問面前的少年魔頭：&ldo;攝魂鈴如何解。&rdo;

薛決自然不會說，姜明嵩也猜到了。

&ldo;你這麼聰明也需要我提醒你嗎?&rdo;

&ld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