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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山上風大，週遊單穿了件短袖t恤，提著大包小包，頂風往上又爬了幾級臺階，身子一激靈，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他的鼻涕噴出來了，掛在鼻子外面怪難堪的，他不得放下手裡的東西，一邊嘀嘀咕咕地罵街一邊挖口袋。他褲兜裡只有手機香菸打火機和一些紙鈔，週遊吸著鼻子把其他東西全都塞了回去，留下張十元紙鈔擦鼻涕。鈔票磨得他鼻子疼，週遊擠著眼睛往外看了，只見莫正楠悠哉閒哉地從高處走了下來，他穿風衣，蹬皮鞋，臉上鬍子颳得乾淨，頭髮不長也不短，抹了髮油，打理出了個時髦的髮型，他一步一步靠近，那風衣的衣擺借著風力始終騰在半空，活像在拍時裝廣告。

週遊和莫正楠一揮手，道：&ldo;太子爺，不好意思了，遲了，你要走了？&rdo;

莫正楠停在他上面兩層臺階，打量著週遊說：&ldo;可樂還在上面。&rdo;

週遊點點頭，還在往鈔票上擤鼻涕。莫正楠看到了，眨眨眼睛，遞給他一塊手帕：&ldo;知道你最近錢賺得多，不過也不用這麼鋪張浪費吧，用這個吧。&rdo;

&ldo;啊，那多不好意思啊，您這塊手帕可貴過十塊錢啊。&rdo;週遊嘻嘻哈哈地說，把鈔票團成一團塞回口袋裡，接過莫正楠的手帕好一通擦。莫正楠點了根煙，人站到了過道一側，把週遊帶來的東西挪到一旁，往紙袋子裡瞅了瞅：&ldo;彩色鉛筆？&rdo;

&ldo;可樂的妹妹不是喜歡畫畫嘛。&rdo;週遊跟著莫正楠走了過去，他再開口說話時，鼻音明顯重了，莫正楠笑了：&ldo;看不出來你這麼細心。&rdo;

週遊訕訕地，低著頭捏鼻子，甩了甩手帕，說：&ldo;回頭洗了還你啊。&rdo;他還問莫正楠：&ldo;費覺沒和你一起來啊？&rdo;

莫正楠說：&ldo;我帶你上去吧。&rdo;

週遊笑笑，抬頭看莫正楠：&ldo;可樂的那個妹妹，他挺喜歡的，人走了，我還以為他會來。&rdo;

莫正楠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才說：&ldo;他身體還是不太舒服，怕開車，怕坐車，不知道怎麼搞的。&rdo;

週遊也點菸，一手護住火苗，一手擦打火機，咬著香菸說話：&ldo;費家大小姐。&rdo;

莫正楠笑出了聲音，週遊揚起眉毛，換了個話題：&ldo;紅蝦是晚上的飛機從新加坡回來？&rdo;

&ldo;嗯，明天別遲了。&rdo;莫正楠說，&ldo;七點，翠城。&rdo;

週遊沒立即回話，他往高處眺望，隱約看到一個矮著身子的人在一塊青灰色的墓碑前收拾著什麼，墓園上下再看不到第二個在這樣照料墳頭的人了，只有一塊塊的石碑，一個又一個或紅色或黑色的名字，墳前供奉的花敗了，被風吹開，枯黃的花瓣頃刻間就在風中裂成無數碎屑。週遊彈菸灰，說道：&ldo;肯定不遲到，興聯雙煞拜把怎麼能遲呢？&rdo;

莫正楠微笑，走到了週遊身邊，週遊喊住他，一指山上，道：&ldo;他還是不肯？這大半年的，說句實在話，他比我和紅蝦加起來都拼。&rdo;週遊頓了頓，調笑說，&ldo;我看是興聯三煞還差不多。&rdo;

莫正楠道：&ldo;就不推他上檯面了。&rdo;

週遊斜眼看他，笑凝固在嘴邊：&ldo;也對，殺手見不得光，還是低調點好。&rdo;

莫正楠忙否認：&ldo;不是這個意思，下個星期就要去打職業拳賽了，哪天說不定還能混個金腰帶。&rdo;

&ldo;參加奧運會咯。&rdo;週遊說。莫正楠莞爾：&ldo;也不是沒有可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