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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尚領兵兩萬餘眾,陳兵關前,勢在必得。
我隨著公子去看,遠遠望去,只見此地為一道山樑阻斷,關城便盤踞在唯一的山口上,兩側峭壁綿延,橫亙南北。遮胡關外往北三十餘裡,便是禿髮磐的偽都石燕城。
「果險關也。」沈沖騎在馬上望著,不由讚嘆道。
桓瓖道:「此地山雖不甚高,卻風化剝蝕,多有崎嶇,人馬皆不可行,通路唯此一條。只消扼守此關,便如闔上門戶,東西南北莫得通行。昔日高祖亦曾派大軍攻打,西鮮卑不過三千人據守,苦戰數月無功而返。」
公子望了望,道,「若鮮卑人死守,只怕一場惡戰。」
桓瓖道:「未必。」
沈沖和公子皆訝然。
「將軍有良策?」沈沖問。
「何須良策。」桓瓖說罷,指了指關城上,「你二人看那城樓,可見得守衛?」
公子看了看,道:「無。」
桓瓖道:「將軍早已派細作混入鮮卑潰兵中打探,回報說禿髮磐不在遮胡關。傳說他身染重病,已撤到了石燕城。遮胡關守軍不過數百,皆老弱之兵,已是人心惶惶。」
「哦?」公子道,「此事若確鑿否?」
「自是確鑿。」桓瓖道,「我等一路追來,可曾遇過鮮卑人殊死阻攔?將軍到此地已三日,每日起炊時,城中煙火寥寥,可見其中不過空殼。」
「原來如此。」公子頷首。
荀述果然沒有再等,輜重運抵之後,隨即攻城。
如桓瓖所言,攻城甚為順利。
鮮卑人在城頭往下射箭,但抵抗了不到半個時辰,便逃走不見了。大軍輕易地撞開城門,湧入遮胡關。
關城中的鮮卑人早已逃光,眾軍士喜氣洋洋,荀尚在將官們的簇擁下登上城頭,望著北方的蒼茫之景,神色激動:「自前朝以來,遮胡關淪陷虜手已百餘年矣,今重歸我朝,同沐聖恩,吾輩之幸!」
眾人聞言,無不動容。
古舊的關城內,處處是繁忙之景,糾集到此地的兵馬和輜重熙熙攘攘。石燕城就在三十里外,眾人都知曉遮胡關既不費吹灰之力得手,大軍必然要一鼓作氣繼續攻打,皆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託這大捷之福,我的生意也蒸蒸日上。雒陽來的那五百騎卒跟著公子平白蹭了功勞,皆是歡欣鼓舞,稱讚我算卦靈驗,新老顧客絡繹不絕。不過我心中還牽掛著別的事,趁公子去議事,也推脫了求卦的人,走出門去。
對於這遮胡關,我先前並非一無所知,祖父秘藏的那套無名書中曾提到過它。此地險要,不僅中原一直想奪回去,河西的羌人也打過主意。前朝大亂時,羌人亦在河西崛起,曾與西鮮卑爭奪遮胡關。
無名書中提到過其中兩三次戰事,不過說來有趣,那無名書中所述之事,別處皆無從可見。我來到河西之後,曾用公子的職務之便,翻閱各處文書的記載,出乎意料,對於無名書中所提之事並無隻言片語;我也曾向熟知遮胡關的軍士和嚮導打聽,亦無人知曉。
我想我那位記下此事的先祖大約也不是什麼正經人,竟知曉了這麼許多。
越是如此,我越是興趣盎然。
遮胡關的關城不大,屋舍老舊,街道上鬧哄哄的,許多軍士和馬匹大多塞不進城內,往城外紮營。
我四處走了一圈,路過一片老廟廢墟,石像殘破,古樹生鴉,斷壁殘垣裡壘著許多新土,似是墳塋。
剛想走過去,我被後面曬太陽的軍士叫住。
「那邊去不得。」他朝我揮揮手,「將軍有令,不得近前。」
「那是何去處?」我問。
軍士道:「便是鮮卑人的亂葬崗,埋的都是新死的人畜屍首,說不定是得疫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