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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就說……我八歲那年吧。」
看著哥哥沉默的側臉,溫濃本是抱著目的而來,卻在此時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絲心酸,「應該是年關,我在京城見過了哥哥。結果睡了一覺之後就發現我已經到家了,家裡沒有哥哥,我賴在哥哥那間許久沒住人的房間裡大哭了一場,爹爹怎麼哄都哄不住。爹爹想抱我回屋,結果我扒著哥哥的房門不肯鬆手。」
她笑了笑,「好笑吧?」
溫渚眼睫一動,「有點兒。」
氣氛頓時鬆動。
溫濃笑著輕捶了他一下,又說,「也是巧了。第二日隔壁院子就搬進來一個和哥哥差不多大的男孩,我去找他玩,他那時候大概也很不耐煩吧。但他人好,我給他送了些家裡做的點心,他就肯帶我玩了。有一回我不小心掉進了池塘裡,那時候還是初春,水涼得很。我差點以為我要死了,也是他救的我,我當時給溺得糊塗了,就抱著他,稀里嘩啦大哭,喊著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而這些話,本是說給溫渚聽的。
溫渚的唇角微微一顫,這些年他不止錯過了這些話。
他記得溫濃小時候身體並不好,竟然還落過水,他全不知道。
「他大概以為我說的是他,就在那兒手足無措地哄,哥哥在,哥哥在……結果我又是抱他,又是推他,把他整懵了,他就問『你到底要還是不要我』。他來看我的時候連『女孩子這麼反覆無常還好我沒有媳婦』這種話都說出來了。我後來每每想到他那張慶幸的臉都覺得好笑。」
溫渚扯了扯嘴角,他沒笑出來。
「好了,哥哥,該你了。」
溫渚沉默了一小會兒,好不容易挑揀出來有點趣味的事,「其實沒什麼好說的,哥哥讀書不算好,爹每次來京城都會唸叨幾句。有一年我和同窗組了一支馬球隊,訓練的時候每天只去上半天課,然後爹來了京城,因為這個和我大吵了一架。那次你沒來也就沒瞧見,表哥那時候正好在附近,他過來勸和,結果被我一肘子給拐到了,摔得不輕。鬧得舅母后面好長一段時間都對我沒個好臉色,她都這麼看我——」
溫渚偏過頭,學了個斜睨過來的眼神,活靈活現的。
逗得溫濃噗嗤一聲笑了。
燭光仍舊搖曳不止,屋子裡漸漸地熱和起來。
「哥哥,我還要聽。」
「這次不是該你了嗎?」
溫濃笑著輕輕靠向他肩頭,撒嬌,「我不管,哥哥來說。」
溫渚拿她沒辦法,又說了他在學堂裡的事,夫子啊,同窗啊。
「……好了,我又說了一個,這回總該輪到你了吧?」
沒有回應。
溫渚低頭,見她眼眸闔著,已經趴在他胸口睡著了。
她的長髮披散著,幾縷散落在前頭,剩下的如瀑般傾瀉在背後,烏黑,厚實,襯得小臉不足巴掌大,雪膚烏髮在燭光下對比越發鮮明。
嘴唇甚至是微張的,睡相併不優雅,卻有種鮮活的可愛。
溫渚的神情一瞬間柔和下來,心裡想著,她這般張著嘴,等會兒肯定要流口水的。
他沒有將她喚醒,而是溫濃打橫抱起來,動作很輕很小心。
咯吱咯吱地踩在雪地裡。
溫渚擔心溫濃會冷,將溫濃抱緊了些,她的臉頰軟軟地貼上來,溫溫熱熱的,很像小時候她出其不意飛撲過來的一個擁抱,也是這樣溫熱、柔軟,不期然砸中他。
「哥哥……」
「醒了?」
溫濃沒應他,原來是夢囈。
「我要哥哥……」
溫渚暢快地吸了一口冬日裡積雪的氣息,而後輕聲回她,「哥哥在呢。」
他朝著溫濃的屋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