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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不開。
將軍鬆了一鬆領子。
這重要的客人遲到良久,終於肯蒞臨,香蘭看見父親站起身,自己也慢慢的站起來。
來人向查才將軍敬軍禮:“將軍恕罪,屬下來晚了。”
查才握他的手:“你跟我,現在還自稱什麼屬下?”
那人貼近將軍的耳邊,面有難色:“我不信佛,入不得佛堂。所以遲到……”
“來赴宴就是好的。”將軍伸手牽過香蘭,“香蘭,來來來,你該記得阮叔。”
香蘭笑,當然她記得。
不記得他,也記得他身邊的兒子,高個子,面孔硬朗,微微含笑,那樣難以捕捉的,莫測高深的笑容。
中過她一槍的阮文昭,現在又這樣站在她面前。
沒有人記得這件事情嗎?
見禮,落座,溫言敘舊,把酒言歡。
輪流轉的風水讓大人把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
小山還未找將軍,卻被將軍叫到官邸來。
他正在草地上練習射箭,展開手臂,鯊骨制的硬弓拉的圓了,“嗖”的射出去,正中靶心。
“我知道母親去世,你心裡難受。小山你願不願意先休假?這個時候去日本是最好的季節。你出國這麼多次,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旅行過……”
周小山聞言未答,卻緩緩的跪下來。
將軍轉身,十分詫異,弓箭交付一手,要扶他起身,手忽然在空中停住,沉聲問:“做什麼?小山。”
“我要香蘭,要跟她結婚。”小山一字一句。
將軍聽了,半晌沒有反應。
然後小山聽見他拉弓的聲音,他抬起頭,將軍的箭尖正對他雙目之間,滿弓。
“有膽再說一遍。”
他自下而上看定將軍的眼睛,語氣堅定,毫不動搖:“香蘭已經是我的人,我要她。”
話音未落,將軍鬆手放箭,剎那間,尖端稍偏,整支利箭擦著他的耳朵過去,沒入假山的石楞,空氣隨之“嗡”的震顫。
將軍提起他的領子,怒視他的雙眼:“教了你這麼多,原來偷到我的身上來了。好手段啊,小山。”
周小山紋絲不動。
“你下去。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他起身,向外走,每一步似有千斤重。
走到香蘭房間的樓下,迎著陽光向上看一看,只見緊閉的窗簾。
那天他難得的做了夢,回到小時候,赤腳在綠林裡奔跑,自由自在。忽然肚子餓了,想到要回家吃飯。
可睜開眼睛,現實裡的他,已再沒有後路。
他再次被叫到將軍的身邊又是數日之後,他沒有弓箭,沒有怒氣,也沒有從前的親密,只是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小山接過來,喝不下去。
“我沒有兒子。”他聽見將軍說,“在你身上看到年輕時候的自己。這麼好勝又了不起。什麼人相識相知都是緣分,小山,你跟我有緣。”
“……”
“你小時候救過我的命,長大之後,為我做那麼多的事情,還捨得自己代我的女兒受罰,小山,我給你什麼都不算多……”
“……”他抬頭看將軍,此時無地自容,“我本來什麼都沒有。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將軍。”
查才抬手打斷他,看著他的眼睛:“讓我做件事情,做任何事情。小山你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只是,香蘭,她不行。”將軍垂下頭,又抬起來看他,眼裡竟有淚水,“如今我勢不如人,逼到這一步,要與旁人合作才能挽回頹敗,香蘭是他們的條件……”
小山聽到這裡只覺得熱血上湧在腔內奔騰,直衝額頂,眼前一幕一幕是自小將軍對他的教誨,關懷和栽培,他站起身來,望定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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