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第1/2 頁)
林越諍認真地想了想:「你是想問鴻宇有多少錢,還是問我有多少錢?」
「有區別嗎?」舒旻好奇地問。
「因為像我這樣的人,是論企業價值而不是論個人資產,這麼說吧,你與其來問我有多少錢,不如問我值多少錢。」
「頭都要繞暈了。」舒旻有些不滿地說,「簡單地說,如果你現在不是鴻宇總裁了,你的錢夠不夠和一個人過平靜的生活?」
「怎麼問這個問題?」
「我只是看很多地產商,今天還很風光,明天就跳樓了,心想,是不是你們這樣的人,沒了那個公司,就一無所有了。」
林越諍笑了笑:「確切地說,不是一無所有,而是會欠很多。欠銀行,欠債權人。像鴻宇這樣的大集團,賺起錢來以百億千億計,看著很不可撼動,但可能一個決策失誤,就會全盤輸掉,倒起來比路邊的茶餐廳還快。」
舒旻聽了,不免心有慼慼焉,她撫摸著他的臉:「只能一路贏到底嗎?不能全身而退嗎?」
問到這裡,她坐起身子,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阿諍,我們一起走吧,放下這些壓力紛擾,去過平靜悠閒的生活好不好?我一定會把你照顧得好好的。」
儘管舒旻完全不瞭解這個雲隱霧罩的男人,到底是在一個怎樣的處境裡,但是她知道他過得並不好,他總是在隱忍,隱忍著自己的愛憎,隱忍著他的真實自我。舒旻已經不再怨他的態度曖昧,她只怨自己沒辦法幫他解脫。
林越諍望著她的眼睛,面上的表情像是有一瞬間的動容,然而那動容,只一瞬就滲到他面板下面去了,他鬆開她,緩緩起身,走到前方,憑欄站著。
山上一片沉寂,遠遠地鼓譟著這座城市的喧囂,車聲、海港裡的汽笛聲遙遙傳來,或多或少的提醒著山頂上的人,不要迷失。舒旻望著他不為所動的背影,一下子又覺得離得他很遠很遠。
他的聲音輕輕淡淡,聽不出喜怒哀樂:「舒旻,你經歷過那種一無所有的生活嗎?」
舒旻想了想說:「經歷過,而且經常是在一無所有的狀態。」
「就像我前段時間看到你的時候,那麼才華橫溢,卻偏偏一無所有。」
舒旻默然點頭。
「但是你很勇敢,你好像隨時都能推倒一切,重回那可怕的一無所有裡——這是你最與眾不同的地方,超越了這世界上很多人。你有一顆很自由乾淨的心。」
頓了頓,他又說,「有的人經歷過一無所有會變得很勇敢,因為最多還是一無所有。但是有的人會變得很怯懦,因為他真的很怕那樣的感覺……我是後面那種人。」
沒說透的那層意思,已經顯而易見——他不能為了她一無所有。他總有一天,可能會在她和現有的一切裡選擇後者。
那一瞬間,舒旻覺得像有什麼自高空落下,重重地砸在她心上,那種感覺是絕望嗎?她說不上來,她只知道,自己卻因他這樣殘忍的表白而心疼,心疼他過去不為人知的遭際,心疼他現在的無路可退。
過了很久,他回過頭,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牽著她一級級往山下更加料峭的寒夜裡走去:「你還年輕,有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一個人的生命一定比她的愛情更長久,無論你多愛一個人,都不要為了他失去自我,而是要從他身上獲得你想要的一切。如果有天,你的世界裡沒有愛情存在了,你還能藉助他給的一切技能,好好活下去。」
他沒有回頭,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哭了,只是這一次,他不能替她擦去眼淚。他要她清醒一點,也是要自己清醒一點。也許未來有一天,她會感激他這一刻的殘忍。
次日,舒旻隻身回了北京。元旦一過,學院就連著考了半個月的期末考試。接著便是寒假,放假後,舒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