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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旻且由著他在那裡插科打諢,找了個編織袋,把櫃子的衣服往外倒騰,袋子只有一個,實在倒騰不了的東西,她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收拾完滿屋子的東西後,舒旻看著那張床,怎麼都下不去手收拾。
收拾完那張床,她和陸城南就算是真的過去了,連點念想都沒了。
想到這裡,她脫了鞋,兀自靠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幽幽地說:「木人,我們真不是一個世界的。」
木人正準備分辯,舒旻打斷他:「你家境好,高中畢業就出了國,現在憑著少年義氣來這裡體驗生活,我和陸城南跟你不同,我們不是在體驗生活,我們是在求生活。」
舒旻淡淡地說完,頭微一歪,指著天花板說:「你看那裡——有天晚上半夜了,我和陸城南演出回來,剛躺下,天花板受潮,一塊石板擦著我的肩膀砸下來,險一些就砸我頭上了。當時陸城南抱著我發抖,一個勁地跟我說對不起——但也只能是對不起,我們沒能力找別的房子了。我能怪他嗎?他是個孤兒,給我的,已經是他傾盡全力所能給的全部了。」
木人斜靠在牆壁上,默默地看著舒旻。
「在你看來,覺得我們倆牽著手在衚衕裡遛彎很文藝,他在院子裡幫我洗頭髮很浪漫,我們過的人間煙火的日子就是你想要的。所以,與其說你愛我,不如說你愛的是我的生活,你像在看電影,看入戲了就想踢開男主角自己演。」
木人終於發話了,語氣有些沉重:「舒旻,你不好總這麼深沉的。」
兩人默了良久,木人率先岔開話題:「那些打口碟你怎麼處理?」
舒旻說:「賣了。」
入夜,舒旻輕車熟路地在地鐵站附近擺起了攤。北京繁華點的地鐵口一到晚上就地攤雲集,大多賣的是衣服、包包、化妝品、小玩具、盜版書,偶爾也有像舒旻這樣賣打口碟的。攤子擺到八點多,才稀稀拉拉地賣出了三盤帶子,其間還來過一次城管,等到躲完城管,已經時近九點。
俗話說春無三日晴,四月份的北京,天氣婉轉得跟江南似的,總是下雨。剛到九點,人潮湧動的時候,天邊上飄來了一朵黑雲,眼看又要下雨。擺攤的人罵罵咧咧地開始收攤,舒旻從包裡拿出一把大傘撐在頭頂,罩住腳下的東西,表情漠然地站在雨地裡。
她的頑強樣子特像春天裡的一朵蘑菇,引得人來人往的人指指點點,好幾個擺攤的男生被她的創業精神所鼓舞,也冒著雨撐傘把攤再擺了起來。
這場雨綿綿無絕期地下著,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連路面上的車都少了起來。舒旻暗想,敢情這下的不是雨,是硫酸,把世間眾生全都腐蝕了去。
她一動不動地舉著傘當街站著,頭頂上就是一盞白晃晃的路燈,那路燈朝她身上投下一束白生生的光芒,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在演舞臺劇。
本來還陪著舒旻擺攤的兩個男生終於熬不住冷收了攤,其中一個朝舒旻喊:「那位姐姐,別擺了,錢是賺不完的。」
舒旻看了他一眼,露齒笑了笑。
整條過道上就剩她一個小攤位了。她無聊地將目光投向對面的「鮮果時間」,那邊,兩個賣奶茶的男生已經開始收拾準備打烊了。
鮮果時間前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泊了一輛路虎,那輛車還沒有熄火,兀自排著熱氣,兩條雨刷來回擺動著,竟成了偌大一條街上,最具動感的擺設。
舒旻盯著那兩個雨刷發起呆,不知道過了多久,車門忽然開啟了,一個穿著淡紫色套裝、長發微卷的年輕女人撐著傘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小心翼翼地穿過馬路,快步走到舒旻面前朝她一笑:「這些碟怎麼賣?」
舒旻打量了她一眼,她化著精緻的妝容,頭髮盤得一絲不亂,整個人打扮簡潔優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