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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梁瑄長睫微顫,眼中的錯愕與驚喜只瞬間便被他掩下,換上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視線隨意被他丟在地面上,被來往人踩過,像是什麼不值得一提的垃圾。
沈珩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隨意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隱約看見青筋爬過手背。梁瑄坐著,正好對上那雙隱著怒氣的拳頭。他強迫自己別開眼眸,憋了一口氣,勉強站了起來。
只是胃裡猛地一縮,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剜了一塊血肉,梁瑄疼得眼前一黑,狼狽地向前踉蹌半步。
沈珩幾乎瞬間便踏上半步,順著梁瑄跌倒的趨勢,虛虛將他攬進懷裡。可手臂卻又禮貌地離開他的腰際兩分,彷彿真是隨手一扶。
梁瑄沒能體會到沈珩的欲蓋彌彰,只專心抵禦著疼痛與眩暈,沁著薄汗的側臉輕輕抵在沈珩順滑的西裝肩頭,鼻尖都是那人身上清冽的味道。
「你怎麼了?」
沈珩皺眉,耳畔是梁瑄微弱急促的呼吸。
他微側目,看清了那人蒼白側臉上掛著的冷汗。
「你病了?」
他本能地要替梁瑄伸手拂去,可指尖在即將觸及他臉頰半寸前,驀地停住,隨即垂下了手臂,仿若無事發生。
有了沈珩的肩與倚靠,梁瑄胃裡的絞疼似乎鬆了一鬆,眼前的眩暈也漸漸散去,潔癖佔據了主導,他秀眉微皺,不著痕跡地退後半步。
他不想弄髒沈珩的衣服。
他嫌自己髒。
沈珩懷中的溫度驟失,又看到梁瑄彷彿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沈珩眉峰低壓,手又攥緊。
「梁瑄。」
低沉的嗓音宛若好聽的大提琴,可梁瑄耳畔只劃過弦斷喑啞的嘶吼。
梁瑄知道,他生氣了。
那人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只有偶爾怒極,才會從話尾露出尖銳的刺,像是一柄刀,鋒利可見血。
梁瑄左手虛虛搭在慘白的牆壁上,堪堪撐住自己微晃的身體,低低喘了口氣,讓眼前明暗交迭的陰影散去了兩分,開口輕聲道:「好久不見。你怎麼會在這裡?」
「有句話,隔了七年,我想問清楚。」
沈珩的單刀直入,打得梁瑄措手不及。
他身子微晃,又倒退半步,勉強穩住了身體,蒼白的唇角牽出一抹文雅的笑,很剋制,又透著淡漠。
「我只談生意,不談感情。」
聽著梁瑄話裡的疏離,沈珩站在原地,眼底最後一絲僥倖也散了,只自嘲地輕笑一聲。
「很好。」
胃病果然是情緒病。
沈珩只用兩個字,就讓梁瑄死寂的心緒泛起了滔天波瀾。
梁瑄疼得冷汗一點點順著削瘦的側臉淌了下來,他背著沈珩用力咬著下唇,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沒辦法好好說話,甚至沒有辦法再站直。
而身體過於懷念沈珩溫暖的擁抱,以至於梁瑄身體不受控制地一直發抖。
不能在他面前這樣狼狽。
梁瑄抱著自己最後的尊嚴,胡亂地朝他點點頭,腳步凌亂地朝著廁所奔去。
他躲進隔間裡,上身痛苦地壓緊膝蓋。
背後的冷汗濕了幹,幹了濕,黏膩地貼在他清瘦的背上。
這樣的觸感讓梁瑄胃裡又是一陣翻騰,倒頭就吐,直吐到再無可吐,才脫力一般,背靠著廁所隔間的木板,抖著手,用冰涼的指尖捻出一張面巾紙,勉強地擦了擦嘴。
好久沒經歷這樣激烈又急促的胃痙攣。
偏偏是在沈珩面前。
他有些意興闌珊地將紙隨手丟進垃圾桶,看著廁所打著旋兒消失的水花,沉默了片刻,才走出廁所隔間。
站在鏡子前面,梁瑄看著自己蒼白的臉,還有被自己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