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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瑄不喜歡醫院,卻愛上了醫院樓頂的天台。
每次,在他絕望的時候,都會來看看這星點人間燈火。即使是別人的溫暖,他也想借來暖一暖自己的身子。
他青白髮冷的手指攥著衣服,垂眼看,才發現這是沈珩留下的西裝外套,被陳晉慷慨地披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借著天台的燈光,看清了西裝角落裡一小塊汙漬,不知是是泥土還是腳印。
「對不起。」
梁瑄輕輕地撣去灰塵,把西裝脫了下來,溫柔地抱進了懷裡。
天台門被猛地推開。
陳晉快步跑了過來,擔憂道:「不是說好來找我的嗎?怎麼一個人躲這兒了?」
「這兒好看。」梁瑄雙臂搭在天台的圍欄處,任由秋風將他蓬鬆的髮絲吹得凌亂。
「是不是叔叔又來找你了?」
「嗯,慣例要錢,沒什麼特別的。」
陳晉看著梁瑄那副無所謂的淺笑,暗自攥了攥拳頭。
「你是不是隻有在沈珩面前才肯哭一場?面對我,就像是個外人一樣的冷淡?」
梁瑄略帶詫異地回頭,剛要開口,陳晉就握住了他的側臉,試圖要吻住那雙蒼白的唇。
結果當然是沒成功。
梁瑄的體弱多病是累出來的,但對付一個被打殘了的傷患還是綽綽有餘的。
陳晉捂著又掛了彩的嘴角,抱著頭徹底死了心。
「算了算了,沈珩藐視我,你無視我,我就是個透明工具人罷了。」
梁瑄卻笑了。
「陳晉,你只是不甘心又愧疚,不是真喜歡我。想想,做兄弟也挺好,至少長久,你說是嗎?」
「從某種意義上,確實。」陳晉呵呵一笑,「看看你和沈珩這副糾纏不休的樣子,我都替你倆累。」
梁瑄似乎有些冷了。
他抱著手臂,縮在沈珩的西裝下,似乎幼鳥找到了遮風避雨的參天大樹做臨時的庇護所。
他微微撥出一口氣,白霧彷彿在秋夜凝了霜,在他面前顯出霜花斑駁扭曲的紋路來。
「我要去找沈珩了。」
一句輕飄飄的話似平地起驚雷,陳晉被炸傻了,他握著梁瑄的肩,左右前後地看著他。
「不,你不是梁瑄。如果是梁瑄,他絕對會說什麼一個人承擔的鬼話。」
梁瑄噗嗤輕笑。
「原來,我在你眼裡是個好人?」
「不不,不是好人,您是偉人。」陳晉甚至想給他鼓個掌,「我就沒見過您這麼偉岸強大的人類,您的心臟怕是不死的外星生物移植過來的吧。」
他趕緊把梁瑄扶到了長椅上,十分想要知道梁瑄的心路歷程。
「怎麼突然就想通了?」
「嗯,不想努力了,想躺著把錢賺了。既然沈珩對我餘情未了,我何不利用這點讓自己過得不那麼辛苦?」
梁瑄雙手後撐,脖頸後仰,似乎在沐浴月色。
皎潔月光映著清透如瓷的脖頸,讓他的動作優雅中帶了一絲易碎感,彷彿,一碰就隨風成塵。
陳晉沉默了很久。
「你不可能這樣對沈珩。」
「為什麼不可能?我累了。」
「就是不可能。」
梁瑄慢慢張開眼,對著陳晉笑:「我有沒有說過,其實我真的很感謝你,很多事情都很感謝。」
被發了好人卡的陳晉手攥得更緊,接著,把梁瑄生拉硬拽地扯回了樓裡。
「梁瑄,我告訴你,你現在神志不清,肯定是被刺激到了。你聽我的,回去睡一覺,明天起來一切都會好的。」
梁瑄悶聲淺笑:「好,我回去睡。借我三十塊,我打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