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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熱了之後，阮笑笑晚上總想蹬開被子，露出小肚皮，渾然不知自己有受涼發熱的前兆。

公分到年底也是攢著，開不出多的錢，怎麼算也不能多勞多得。

高溫之後，阮家就不讓女人們總去地裡幹活，輪流在家帶阮笑笑，再收拾屋子，中午做個飯送到地裡去。

今天大家上工之後，家裡留下胡老太太和阮笑笑祖孫二人。

胡老太太剛做完午飯，正在院子裡做鞋子，納鞋底的活，她做起來不費勁，家裡人都愛穿她做的鞋，針腳細密。

幹農活費鞋，她只要有空閒，就碼鞋底子，以備不時之需。

阮笑笑無精打採的在旁邊小搖車裡躺著，今天連爬都爬不動了，翻身也累，腦袋昏昏沉沉，眼睛慢慢睜不開了，身上好熱啊。

胡老太太做完第一雙鞋，才想起來孫女今天沒有出聲，也沒想下地去走走，有些異常，趕緊看看搖床裡的孩子。

這一抱，給她嚇了一跳，阮笑笑身上發燙。

嚇得胡老太太頓時腦子一片空白。

「笑笑，乖啊，奶奶抱你去衛生所啊。」

回過神來，胡老太太抱著孫女，裹好被子，就往外走去，小腳倒得飛快，恨不得一步邁到村頭的衛生所。

隔壁正在院子裡乘涼的章雯，瞥見胡老太太抱孩子走的飛快，趕快出來跟上。

「大娘，這是咋了。抱孩子去哪啊？」

「笑笑發熱呢。快幫我去地裡叫她爹孃來衛生所。」

章雯看著窩在胡老太太懷裡毫無生氣的笑笑，立刻轉身跑向阮家人上工的地裡。

胡老太太抱著孩子進了衛生所，上氣不接下氣，緊忙喊村醫，「老孫啊，快給我小孫女看看。她突然發起熱來。」

「別急，我看看這孩子。」

村裡的赤腳大夫老孫是早年在城裡學過中醫，西醫也會點，能治個頭疼腦熱，外傷包紮一下，平常大家感冒發燒也經常過來拿點藥。

「小孩體弱，晚上受了涼氣。回去拿濕毛巾給她降降溫，要是降下來就不用吃藥。」

正說著話，阮文山和沈月遙，還有跑去叫人的章雯，前後腳都進了屋子，三人跑的滿頭大汗。

不大點的屋子，瞬間擠滿了人，幾個人圍著老孫你一言我一語地問起來。

「孫叔，我家笑笑是咋了？」

「是啊，孫叔。」

「這孩子咋樣了？」

老孫看著幾人這樣，知道可憐父母心，「別急，孩子受涼了，溫度不高，我也沒開藥，你們回去降降溫，退燒藥我也給你備上一片，萬不得已少吃藥。」

阮文山和沈月遙也顧不上去上工了，直接帶著孩子回了家。

把阮笑笑放到搖床上，又拿了一塊濕毛巾給她擦身子，換過幾遍後，阮笑笑身上冰冰涼涼的。

沈月遙徹底繃不住了，眼淚順著臉頰落下來，滴在緊緊握著搖床邊兒的手背上。

阮文山摟過她，伸手拍著她抓著搖床的手，安撫她，讓她放鬆。

「別怕，笑笑沒事的，要是一會不退燒，我就借腳踏車，咱們去縣裡醫院。」

阮文山讓沈月遙坐下，自己接過毛巾，給女兒擦著小手和脖子，希望透過降溫來減輕女兒的病痛。

阮笑笑一直聽著耳朵邊上有孃的哭聲，還有爹哄著她的聲音，有人給自己降溫，不再那麼熱的發暈。

可是眼皮沉甸甸的，就是睜不開。

腦子裡有一團麻線，她理不清，剪不斷，沒有辦法思考發生了什麼。

她感覺得到娘在輕輕摸著自己的臉，孃的手好冰啊。

有水滴在自己的臉上，是孃的眼淚嗎，娘不要哭，可她說不出來話。